楚湘听朱志玖念出来的几个字,和杨新的话很是惊讶,“怎么会,他病得这么严重,之前不也有一次气晕了都没事!”
“若我伯父有个三长两短,就是被你气死的。”朱心慈姗姗来迟,慢条思理移着步子走过来。
朱志玖冷冷看一眼朱心慈,“能说点好听的吗?你怎么才来,杨新不是三小时之前就通知你了。”朱志玖顺手把手里单子递过去。
朱心慈接过堂哥递来的《病危通知单》,抬头环视一圈,还好刚刚听了又安的话,最后她视线仍是落在楚湘身上,“我伯父说是你气病的一点都不为过,上次他见完你,回去血压就高得离谱,医生就建议他住院了。今天你又气他,现在还来!你真是阴魂不散呢!”
楚湘心中极不是滋味,动动嘴角,想了想把口舌之争的话咽回去,“现在只能等医生出来看结果了,我没心思和打嘴仗。”
朱志玖心情更是差到极点,自己的父亲在死亡线上挣扎时,自己却为别人的事弃他于不顾,真是惭愧,“你们两个都安静点,这是医院,朱家的女人该有闺秀样子去哪了?有时间都反思反思自己的错,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听到你们斗嘴。”
朱志玖霸气的一声喝止,耳边清静了,他冷眼看看朱心慈,这丫头从小无父母长在三叔身边,只怕是被宠坏了,半点名媛的教养都看不出来,呆在季予乾身边,只怕讨不来多少欢心。再看季予乾今天那表现,这丫头也是后路堪忧。
朱志玖走到杨新面前,“细说一下那老头的病情,之前治疗你一直陪着的。”
杨新无奈地看一楚湘,低声道:“到董事长这个年纪血压偏高也算正常,但董事长一直很注重治疗和保养,要说他这病还真和楚小姐关系不小。从朱强出事,他见过楚小姐,到查明她身世,董事长的情绪波总是起起伏伏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遗嘱都立了,后来做了亲子鉴定又要改遗嘱,改完遗嘱他就病过一场。”
“他立了遗嘱?”朱志玖带着点意外问。
杨新随意看一眼,抢救室门口,“是。前天董事长见了楚小姐,血压就超高,医生让他住院,他不肯;你们三叔一祭拜完,他就去给度假山庄挂水,你说有电话会,也没理会他,他也没多说;今天楚小姐一个电话进来,他话没说两句就晕了。”
朱志玖微点点头,随意看一眼楚湘,双手交差在胸前半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心中感慨万千,老头一面做着倒行逆施的事,一面烧香拜佛,终是难免报应。不是楚湘气病了他,而是他在做,天在看,老天在似乎要还楚湘公允。唉……
朱志玖长叹一口气想了良久,又把杨新拉到一边,“他这次来是带着多重目的来的,之前我听他说过几句,他早都卖下了我三叔旁边那块墓地?”
杨新点点头,“是,落叶归根嘛,洛城是他的出生地,他常说香港只是他的客居之所。”
朱志玖又点一下头,“他似乎还带了律师来?”
“董事长觉得楚小姐找到了,很欣慰,想把那个收容所的各种经营手续让律师去办全,开始收孤儿入所,想做点善事。”
朱志玖听了此说,脸上泛出点无奈地笑,“善事?他满怀心机地抢人家公司,不是一次两次了,多少人因为他人财两空,家破人亡,他收几个孤儿就能弥补了!他悔悟的太晚了,若二十年前李南一出事,他就悔悟似乎还来得及。”
杨新听了朱志玖的话,没做任何回应,老板再多恶行,他都是人家花钱雇来的,拿着他的饭碗就得替他工作,更何况自己老婆的巨额医药费一直是他资助的。
朱志玖抬手拍拍杨新肩膀,“难为你这么多年对他忠心耿耿,他也信任你,他的后事也要麻烦你帮他料理,去安排吧。”
杨新又看一眼急救室的门,“朱总,这,董事长还在抢救,我们安排后事是不是太早了点……”
朱志玖也看向急救室的门,“进去了三四个小时没出来,病危通知都给了,早做打算吧。”
……
沐又安把找回的孩子分别交给吴妈和田婶后,调转车头急奔医院,当他跑去急救室走廊,看着坐在椅子上,垂头抓着自己头发的地季予乾时,他脚底若灌铅一般,抬不起来,也迈不动步。
父母故去多年后,这是第一次看到哥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沐又安的心一样难过,若不是自己的一意孤行,也不会有今天的惨局,他抬手摸摸带在自己身上,周嘉敏给买的领带和领带夹,呆立在那好一会儿,没动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