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檠并不在意他的死活。在母亲因为难产去世,而兄长又因思念母亲过度高烧死亡后,他就恨他这个儿子恨得要命。
自从两位长辈也驾鹤西去,他便巴不得他也去死了。
弟弟妹妹跟他也算亲,但再亲也不是一母同胞。更何况,中间还夹着沈越檠、武思兰以及姨娘们,他就算想要推心置腹,也没有办法找上他们。
至于信得过的其余长辈或者下属,他也不可能将这些私事拿出来分享,毕竟,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家家也都有本难念的经,该他自己承担的还得自己担着。
但是颜舜华不一样。
她对于他来说是独一无二的,是他在情窦初开、懵懵懂懂的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后,便决定要留在身边过一辈子的人。
更不用说,在年岁渐长的后头,他便一心一意地等着她长大,盼望着她如花骨朵那般完全绽放,花待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可是如今这个他一心等待着长大了的姑娘,却始终对他的靠近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心有防备,这怎么不让他感到丧气?
他们之间的联系方式太过独特,她失忆后偏偏却将他忘了个一干二净,如今想起了从前的许多往事,却唯独很少会忆起关于他的画面。
他们朝夕相处了七年之久,在于他是满满当当的回忆,在于她,却是大片大片的空白。
他急于重新将自己的一切填满她的心田,所以才会不管她是否愿意强硬要绑着她在身边。
可如今看来,她明着反抗不能,暗里却主意正得很。两人之间的距离,该怎样还是怎样,她的心里始终都有一根线,横亘在两人中间,宛如天堑,无法跨越。
颜舜华并不知道,他一瞬间便思绪纷繁不能自已。只是嫌弃他仍然怀抱着自己不肯完全松手。“热死了,你闪远一点。这个世间原本就没有什么绝对的事情,我们日后成了夫妻你再来担心这样的事情吧。现在我要休息了。你要么回去自己房间睡,要么给我老实点。”
沈靖渊闻言无奈,毫不掩饰地叹了一口气。
“你就不能好好地跟我交流一下?与一个陌生的男子都能够把酒言欢,跟我怎么就不能聊多几句?”
颜舜华真的觉得自己冤枉死了。“我都说了我没喝酒!你要跟我交流什么?之前可是一直都是我在说话,敢情我都是在自言自语?事情说清楚了你就不能让我好好睡个觉?这都什么时辰了。亏你好意思在这个点上吵醒我!”
她不埋怨他都好了,居然还敢嫌弃她没有跟他多聊几句,再聊下去,她可不保证不会将他给揍成一个猪头!
“反正醒着也是醒着。我明日要外出,恐怕三日之内都没法回来,就不能一次性说个明白?说完你再睡。我保证不吵你。”
沈靖渊说完突然就袭击了她的额头一下,也不知道他在黑暗中是怎么精准地找到地方的。颜舜华只觉得他湿润的唇瓣犹如蜻蜓一点,在眉心的地方一掠而过,温温软软的,极为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