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都是沈靖渊的生父。
“当然,有朝一日当然得去看看。”
沈靖渊没有拒绝,哪怕他并不想要去看那个父亲,但是他也不会拒绝自己妻子的提议。
“还有你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当上定国公了?”
“我是在家里割腕的,爹不知道,但父亲还是恼火,御驾亲征的时候点名让爹也跟着去。后来遭遇突袭,爹为了救驾,战死沙场。”
就是他没有办法原谅生父的一个原因。
但是他又没有办法完全怨恨对方,因为事情的所有原因,根源都在于他。
如果他没有一时情绪失控自寻短见,沈越檠也就不会因此而被先帝所恼火,没有失去圣心,也就不会有后来被派到战场上的事情。
颜舜华拥抱他许久,直到感觉他的心情好些了,才安慰道,“能够马革裹尸还,对于爹来说,这未尝不是死得其所。
他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是也像先祖们一样,用行动表明了,他并没有堕了沈家的赫赫威名,他也是名副其实的定国公,在关键的时候不会临阵逃脱,而是迎难而上。”
“是,他的死的确是一种荣光,对于他自己来说,迎向死亡是他人生最辉煌的时候。
如果不是关键时刻他以命换命的话,父亲没法顺利传位,大庆恐怕会陷入皇子争位的动荡中,最后民不聊生也未尝可知。”
关于这一点,就连史官也认同沈越檠的自我牺牲,某种程度上他起到了力挽狂澜的作用,化一场巨大的灾祸于无形之中。
但对于沈家来说,这真的谈不上是一件好事。
武思兰失去了丈夫,哪怕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对他心灰意冷,但即便夫妻俩形同陌路,毕竟那个时候他也还好好的活着。
一朝失伴,她也迅速枯萎,如今缠绵病床,只是放心不下孩子,苦苦撑着。
沈靖东与沈靖西都失去了最大的靠山,再没有与长兄一较长短的力量,两人乖乖地领了差事,成了亲,一个在京,一个带上姨娘与妻子儿女,去了遥远的西北。
“妹妹也嫁了,前两年生子难产走了。如今就东哥儿常年在家守着。”
沈靖渊想起偌大一个沈府,自从沈越檠去世后突然就如树倒猢狲散那般冷清起来,心里也不好受。
当年他祖父去世的时候,恐怕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会出现如今这样的情形。
他长大成人,并且顺利的掌握了整个沈家,也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延续了战神的赫赫威名,但仍旧处于权势顶峰的定国公府,却越来越冷清了。
因为没有能够把新娘子亲自迎进家门,所以后来他很少回沈家。
沈靖东在父亲与姐姐都相继去世,母亲又久病在床的情况下,也迅速长大起来。
但他原本就没有想过要与兄长一较长短,所以一直以来哪怕独自在京,也都小心谨慎,安分守己的过着日子。
沈靖西虽然有野心,但无奈他的姨娘并不配合,而且他也自知没有父亲的支持,他根本就斗不过长兄,所以他干脆利落的决定另起炉灶,重新开始,决定靠自己的双手去挣得功名。
颜舜华能够感受得到他语气当中的难过,人到中年,再也没有办法像年轻时候那样,轻易就无视了人生当中的聚散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