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昀坤自然知道他们俩并没有做什么儿童不宜的事情,即便两人有心,沈靖渊的身体情况也不允许,根本就是有心无力,只是这并不代表着他不能就此借题挥,怒斥两人的胡来。
“虽然死不了,但这一回的毒很复杂,本就难解,解了之后应该躺个一年半载的,他偏偏一个月都呆不住,能下床就立刻动身回京了,路上还不怕死地催催催,像是后头有鬼赶着似的急着投胎。
能够站着见你已经很不错了,你居然还跟他杂七杂八地聊这么久,当老夫真的是生死判官,可以在生死簿上一笔定生死吗?就算可以,也不可能每一回都让他死了重回阳间!”
陈昀坤觉得自己真的是应当退休了,原本一般的家庭,到了他这个年龄的人,哪个不是安享晚年的?就算欺负他是个孤家寡人,在沈家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好歹给他一个院子让他自由自在地欣赏花开花落云卷云舒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吧?
这一对倒好,从认识开始就尽给他出难题,不是这个出事就是那个遇难,救了这个刚想休息,气都还没有喘匀呢,又立刻被人逮住千里迢迢地赶去救另外一个了。他又不是天生的劳碌命,怎么会喜欢像陀螺一般旋转不停的生活?!
陈昀坤噼里啪啦地说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从头到尾都是在嫌弃沈靖渊与颜舜华俩,显然也是恨铁不成钢,怒气累积得久了,所以完全称得上是破口大骂。
知道沈靖渊只是因为身体太虚所以昏睡过去,颜舜华放下心来,便安安静静地任由陈昀坤泄心中的愤怒以及惧怕,乖巧的就像个小媳妇那般,甚至在陈昀坤骂得口干舌燥时主动地递了好几杯茶水。
“别以为卖乖老夫就不计较了,哼,这一回过后老夫要荣养,要云游四方,要甩手不干,吃香的喝辣的,天天睡到自然醒!”
陈昀坤喝完就一抹嘴,像是了狠,神情真说不上友好,利索地拔了针就去熬药了,临走前还丢下几句豪言壮语。
颜舜华笑了笑,便走进伸出手去探了探沈靖渊的额头温度,垂眸半晌,挥退了暗卫,颤抖着手解开了丈夫的衣裳。
果然,不单只是中|毒而已。他原本就疤痕满布的身体,添了两道十分明显的外伤,虽然早已结疤,她还是一眼就看出来这想必就是半年前受伤留下来的。
颜舜华咬着唇,顺着那疤痕一路轻抚,最终停留在他的心脏上,感受着那规律的起伏,终于捂着嘴巴痛哭失声。
她差一点失去了自己的爱人,她的孩子差一点失去了自己的父亲
颜舜华并没有哭很久,在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后,她痛快地哭了一会便收了眼泪,轻轻的为他重新整理好衣服,然后她擦了一把脸,便去喊白草把孩子抱过来,亲自把小包子放到床畔。
小包子第一次见到自己父亲,觉得眼前的人很陌生,但是大概是父子天性,他侧着小身子没多久,便开始试探着伸出小胖手去触碰沈靖渊,即便得不到回应,他也锲而不舍地胡乱挥着手臂,一次又一次地轻拍在沈靖渊身上。
“沈靖渊,这是你儿子。小包子,这是你爹。往后你们父子俩都归我管了,要好好地相处哦,谁敢不听话,我就五爪糖伺候,谁捣蛋就敲谁。”
颜舜华喃喃自语,看着看着,眼泪再一次的掉了下来,只是这一回,却是笑中带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