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侧头正色道:“当日刺客虽逃离了王宫,可仍因伤重支持不住,被侍卫追赶一不留神翻下断崖了,臣没能见到贼人尸身,多有不安,不过料想娘娘那穿心一刺,是个人也该活不成了。”
这话的,我都不知道他是宽慰我还是硬往我心口上撒盐。
我手里的帕子微松,抬头对我哥淡然一笑:“那请哥哥在王上面前也这么,再有,哥哥一定要如实禀告王上,没有找到刺客尸身,免得以后刺客不死,王上再费心多想哥哥意图。”
我哥被我的一愣,随即目光闪烁的垂眸道:“当是如此。”
前朝与后宫不得牵连,我哥便也只和我了两句话便出宫了。临走时我问他对宋筝可有印象,他别过头,只道宋筝做事敞亮,但仍需我防着。
我左右无事,等我哥走后,我就在园子里随意散步,抬头眯着眼睛看了天,忽然觉得今天阳光正好,于是打发阿雅回宫把我的大雪抱出来晒晒太阳。
阿雅有些为难,我一人呆在这里不安全,我道没事,我才进来两天,论谁再恨我,也得容得我活过三天不是。
其实这都是歪理,有人想让你死自然你死的越早她就越开心。
阿雅到底还是去鸾鸳宫里抱大雪了,我找了个僻静地,坐在被繁繁复复的垂绿萝零散遮挡的石凳上。眼角瞥到一朵艳丽的色彩,我懒懒的用手支着头去看,是只花蝴蝶在啃食绿萝。
见我看它,那只蝴蝶颇有灵性的飞到我手边,落在桌子上薄翼被秋风吹的张张合合,连带着蝴蝶也东倒西歪,似乎耐不住秋风寒凉瑟瑟发抖。
深秋已末,初冬当至。此刻本不该有蝴蝶,即便是有,也该是灰噗噗的幺蛾子。
我伸指戳了戳花蝴蝶,它一也不怕生的用细密的爪抱住了我的指尖,还用触须好奇的摩挲我的手。
有脚步声过来,隔着不远我便听到大雪懒懒的叫声,猜着便知道它定是懒得没睡醒。
阿雅伸手掀珠帘一样掀开绿萝的时候,花蝴蝶扑腾了两下藏在了我的发上。
“娘娘怎么坐这里?绿萝这么茂盛,把阳光都遮去了。”
我从阿雅手里抱过大雪,它身上暖绒绒的,想着该是阿雅用了强的,硬是把它直接从被窝里给拽出来的,样儿的被一路冷风吹醒了,此刻正幽怨的啃着本姑娘的手指泄愤。
我想起昨天被宋筝挡去的安兰若,她有意向我示好,我便要阿雅再跑一趟去请安兰若过来话。
我刚在石桌上置好茶水和木槿坊的心,安兰若便穿着道水蓝色的锦衣匆匆来了,我没叫宋筝,觉着她若来,我们三人必不开话。
我招手让她落座,我们虽同是妃位,可我比她多个封号,地位自然比她高那么一,所以在她面前,礼数我可以有那么一不周到。
我得让她明白,我在蓉太妃面前是只羊,她在我面前便只能做兔子。
不过我也实在没什么好得意的,我爹虽是丞相,可他已经过世,我唯一能倚仗的哥哥,此刻在朝里虽举足轻重,却也不是多大的官。关于这,林轩道还是要提我哥的官衔,不过事情还得从长计议。
安兰若的父亲是尚书大人安寻,据我所知安寻一贯沉敛,教出的女儿秀外慧中,而我现在看她微垂着的眸子,觉得她比我还要绵羊,简直就是个不会咬人的白兔。忽然想起宋筝那句会咬人的狗不叫,讽的就是安兰若善装白兔。
我又想,若蓉太妃是头猛虎,安兰若是只太过聪明的白兔,那宋筝是什么呢?想来想去,我也想不出,只得作罢。
安兰若表现的很拘谨,坐的端正很有大家闺秀的风采,可我不同,我从翻墙头翻惯了,坐的直就觉得从脑袋到脚底都不舒服。
“安妹妹尝些心吧,姐姐特意让木槿坊的白案做的。”
安兰若捏了块心尝了一口便向我笑:“听闻王上因姐姐喜欢吃木槿坊的心,特意从宫外调了厨子拨给姐姐的厨房,王上对姐姐果然好呢。”
我一笑而过,忽然觉得和她没什么话,便也拿了块心堵自己的嘴,我果然还是不适合拐着弯的话,我又想此刻若是坐在我对面的是宋筝,我或许还能兴冲冲的和她聊我当年翻墙头留下的英勇事迹,肯定比此刻和安兰若比塞心要有趣的多。
安兰若见我不话瞧了我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一笑道:“妹妹有话直,若是了不好的,我只当没听见。”
安兰若安了心:“那妹妹便了,妹妹家中长兄想托姐姐向顾大人多提两句,长兄仰慕顾大人学识已久,希望能和他交个朋友。”
不知道托安兰若的究竟是她长兄还是她老爹,不过有件事我已然明白。安家是预见赫连家大势不保,所以想投入我顾家找个靠山。我想朝堂之中像安家这样的人定然不少。
我道:“此乃好事,姐姐日后见到哥哥,定把话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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