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皇榜一张昭告天下。
淳爵爷林劾结党营私,笼络官员,企图谋权篡位,罪不可恕。今削林劾爵爷之位,贬为庶人,发配边疆苦寒之地,终生不得踏入宣德半步。赫连天官居要职,居心叵测,谋篡逆反,通敌叛国,按罪当诛连九族。
顾着王家颜面,赫连蓉的死只以暴毙草草了结,像没有人在意她的孩子如何来的一样,也没有人在意她为什么而死。
前朝以至后宫所在意的不过都是一朝格局更改对自己造成的利害关系,就连林轩回来对我的第一句话也不过是:“君珏,如今你便真的成了这后宫之主了,你可欢喜?”
我欢喜。
因为大仇已报,爹娘瞑目。
而对于我来林轩承诺的后宫之主远不及楚誉带我远走高飞,天涯海角的承诺来的欢喜。
后宫之主我不想坐却坐了,天涯海角我想去却去不了了。
这许就是造化弄人,我有时也怨,为什么神乐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楚誉要带我走了,她却回来了。
因着前朝变动,林轩一直无空来后宫,我倒难得落个清静,有些事明知道躲不过还是想尽力躲一躲。
比如林轩。
赫连家被处刑不久,宋筝便来找过我,是她父亲透漏了消息给她。沈忆桁一死,陈国与雪国的同盟关系即便破裂,此刻陈国无主,内忧外患之下,正是攻打的好时机。
林轩已经和雪国华笙结盟,势要分并陈国。
宋将军的消息是林轩有意封我哥为大将军与雪国一同征战陈国。
可我哥虽有些本事,在前朝也不过传承我爹的衣钵做了十几年的谋臣,带兵打仗的话,我哥却是纸上谈兵的料儿。
可宋筝我太过瞧我哥了,林轩又怎会拿宣德国运做赌注,我哥若能旗开得胜,凯旋而归,在前朝的地位便再难撼动。
我的确想的多了,只是刀剑无眼,战火难平,我担心的只是我哥的安危。
『『『『,<div style="margin:p 0 p 0"> 这三日我过得心神不宁,只觉得将三日过成了三秋之久。
不过,我等来的不是楚誉,却是一个我怎么也想不到的故友。
其实也算不上故友,我和她也只有一面之缘。
此刻她落在楚誉曾站立过的高楼檐角上,一身红衣像盛开的牡丹,又像炙热的火焰,明晃晃的刺眼。
足尖一,她像一道天火降在我面前:“我记得你叫顾君珏,没想到我们挺有缘分,我第一次出妖界竟然遇见了你。”
她抱着臂眯着眼装模作样的打量了我一番:“几日不见,你好像长大了一,嗯,虽然不想承认,你也的确变漂亮了一。”
“我们都一年没见了,长大也是应该的。”我还是有些怕她,颇戒备的瞧着她:“这是王宫,可是有除妖师的,你最好心。”
“我花铃可不怕什么除妖师。”她把我的话当作了耳旁风,颇惬意的打量着周围布置:“你住这里?不错嘛,富丽堂皇,以前倒没看出来你有这样的家世。”
“我原来的家不在这里,我只是嫁进王宫里了。”我没想搭理花铃,便想悄悄的走掉。
毕竟看到她我就会想到那个月夜,楚誉带我逃跑的事情。
那个时候我在担心他也会像丢下花铃一样丢下我,我惶惶了一年,现在他终于把我丢下了,我竟然有一丝坦然。
“喂,别走啊!”我颇不耐烦的被花铃扯住,回头她一脸兴奋样的对我笑:“我刚来凡间,也不认识什么人,你就不会带我四处转转,以尽地主之谊?”
我不留一丝余地:“你是妖,我是人,两路殊途,还是不要有什么瓜葛才好。”
“顾君珏,你好像很讨厌我!明明我不计前嫌,都没提当年你和楚誉把我丢下的事情……”
我否认道:“丢下你的是楚誉,我可不知情,你要计较前嫌也该找他去。”
“我来本就是找他的,”花铃支着下巴郁闷的四处乱瞄:“可是我追着他的气息过来,追到这里就不见了。”
她忽然想到什么一样,瞪大眼睛看我:“哎,他该不会是来找你的吧,那时候你和他关系好像不错。”
“我……”我愣了一下才道:“我们那次从妖界回来就分开了,他后来怎样去了哪里我可不知道。”
“我又没问你什么,你那么紧张做什么?”花铃将随手摘来的一朵花丢在桌上,起身又大爷样的进了我房里,我怕她给我惹出什么事端,便把宫里人谴了出去。
“花铃,你你是来找楚誉的?”
“对啊,不然还能有谁能引得本姑娘出来这么远?你吗?”她咯咯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