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不动声色的伸手将几乎一步跨出的我拦住,随即转头对我哥提议道:“叶某有几句话想要和顾将军单独相谈,是关于雁不归森林的,还望将军能找个好说话的地方。”
听闻雁不归,我哥的神色终于变了一变,随即未言一语转身给叶问楚指了个方向。
我丝毫没有犹豫,甚至有些欣喜的跟了上去,却不想前方一道凌厉目光朝我投射过来,直将我吓得呆立在原地。
对了,方才贱人楚说要和我哥单独说些事情,又是关于我的,所以我哥才会对叶问楚让人跟着的事情表示不满。我惶惶的抬头与我哥对视,极力的想用眼神告诉他我的身份,我想我们血脉相连,尽管容颜尽改,彼此心底也会有感应才对。
果不其然,我哥平静的面色之下眼波中终于划过一丝震惊,不过也只一刻便消失不见了。
贱人楚似乎对自己的伪装之术信心十足,此刻竟还没有意识到我哥心中已经对我的身份有了勾画,于是又故作姿态的加了句:“我这随从待会儿将军定不会后悔让他跟着的。”
我哥但笑不语,抬步便走。
待得到了营帐之内,我哥便退去了周围的护卫。眼看着那些人越走越远,周围安全,我再也按耐不住直扑了我哥一个满怀,我哥也抱着我直转了两个圈,眼底藏不住的欣喜。
“君珏,果然是你!”
我已经兴奋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对着他忙不迭的点头。
一旁贱人楚看够了热闹,便说起了风凉话:“顾将军真真是百变不惊啊,菡夫人如此装扮与你相认你竟然一点也不惊讶。”
乍然相见的兴奋已然渐渐退去,这些日子来受的委屈苦楚便一同涌了上来,让人迫不及待的想对面前这个最亲近的人倾诉。
我白了贱人楚一眼,一把拽掉头上包的灰蒙蒙的头巾,然后胡乱在脸上擦了几把:“就你这点易容术,我哥早就认出我来了。”
贱人楚哦了一声做恍然大悟状:“我忘了血浓于水,再精致的易容之术怕是也难以阻隔顾将军兄妹俩的感应,如此倒是我多心了。”
他话毕帐内却突然安静了下来,我和哥不约而同的看向他,目光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气氛稍稍有些尴尬。
贱人楚面色僵硬了一下,随即摊摊手缓释尴尬道:“叶某刚刚想到还有些事情没有做,如此先行离开了。”
“章程,送叶爵爷出去歇息,不可怠慢。”
帐外即可有人领命,似乎是我哥的亲信。
叶问楚方一离开我知哥哥定要问清我此番出来的来龙去脉,于是我便将我先前如何被骗到雁不归,又是如何被楚誉带出来,最后跟着他碰到花铃失散以后,又是如何和这叶问楚来到军营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番,只是对于骗我进雁不归的是楚誉还有我们彼此坦白相对的事情我没有告诉哥哥。
并不是我想为楚誉隐瞒什么,只是……
前途未卜,命运难料,我跟楚誉在一起本身就是一场豪赌,赢便赢得所有,输便满盘皆输。所以这场赌搭上我一个人就可以了,至于哥哥不必为我操心那么多了。
我哥目光深远的看向帐外:“这个叶问楚三番五次在我们之间搅浑水,不知道究竟想做什么。”
我点头,又道:“王上一连削藩,制衡朝中力量,叶家无主无势恐怕也是担心有朝一日遭受灭顶之灾,所以才会早早的做下打算,这才会向我们伸出橄榄枝,左右逢迎罢了。”
我哥点头心中对此自有一番见解,只是不便与我说罢了。沉默许久,哥忽然问我道:“今后呢?今后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我一时不能明白我哥的意思,他不应该第一时间提出让我回宫的提议吗?那还为什么要问我的决断,就好像他知道我并不想回到那个冷冰冰的王宫一样。
我哥又道:“你是想回王宫,还是想跟楚誉一起远走高飞,哪怕你只能在他身边做一个卑微的依附者?”
我定定的看了我哥许久,方才攥紧手心决定道:“我要跟楚誉走,再也不想回那王宫了。”
我哥苦笑一声,伸手像小时候一样摸了摸我的头发:“我知道,从刚才你说到楚誉的时候,我就从你眼睛里看出来你是来向我告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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