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与冷静唇齿相依,但妖界之火既被激起就狠烧无尽,灼燃七窍!
寻常情况下,血充气激的发怒有个峰值,随着时间的延长会自行消减衰弱,顶峰期至多能维持数小时。
但“妖精”肌体内的血液自始至终都在蓬勃冲刷撄!
这等超常规的极端情形如果是换做普通人,任谁也无法承受,必然因薄弱血管破裂导致脑溢血或者是创伤性心脏病而丧命偿。
武赢天此刻的身体与过去决然不同,其附着的李珮瑶躯体无关痛痒,关键是已融入了奇点偶金属Cc-n与Cc-u。
奇点偶金属Cc-n与Cc-u虽为堪称完美的碳基生命金属,但它终究是强硬金属!
金属神经自有其特立独行的顽固脾性,一旦遭受到严重的激怒冲击就难以平息。
倔强的高强度维持!
锋刃怒火越淬越钢!
眼下“妖精”的激怒随时固在爆发的界面层。
所以……
理智被迫弱化,姜垚敏没有逃脱惩罚的机会!
既然纵容不可以!
既然私自处决也不可以!
那么就只有“谁也不欠谁的”!
对方有三条路可选:一,谁挖的死人坑,埋谁!二,谁起的坟头,墓归谁!三,谁立的碑,名字刻谁!
“妖精”准备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也不打算费脑筋去谋划别的惩治法子。
一招“互不亏欠”便足以顺心——你如何对的我,我就悉数奉还给你!
见姜垚敏不离家,“妖域魂香”干脆在她房间的隔壁空客房躺下来休息。
一躺到床上,她顿感惬意,连客房的床褥都松软温香无比,可以想象姜垚敏的床要多舒适有多舒适。
这几天是楼盘销售期,姜凌海和夫人都很忙碌,除了睡觉整个白天都不在家,为了平衡各种关系,晚饭也在外面吃宴席。
手机响了……
“烦死啦,烦死人!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叫出去吃饭,吃吃吃……我又不是猪!”
姜垚敏一看是父亲打来的电话,根本不接,一怒之下扔去一边。
千金小姐仇恨起来连父亲都不放过,姜凌海因触怀而私下盛赞“李珮瑶”的事只有过一次,可她还深深记恨在心头。
到了吃饭时间,佣人小心翼翼地上楼来。
“咚咚咚”
房门轻轻响了三下,门外柔声招呼:“小姐,你请下来用餐。”
姜垚敏哪有吃饭的胃口?
齿漏风:“不吃不吃!少来烦我!”
过了一阵,铺有厚厚地毯的走道上响起轮子滚动的微微声响。
“小姐,我把饭菜搁在门口,你想吃的时候就拿进去吃几口。”
塌鼻哼:“知道了,滚吧。”
装载有饭菜的小餐车被推摆在姜垚敏的房间外,历练出明哲保身之道的服侍者赶紧知趣地离开。
佣人们以前都是这样做,一旦遇到小姐发脾气的时候,就把饭菜留在门口,有时候她饿了是会出来拿进房间吃上那么一点。
隔壁房间内的人笑了,“呵呵,你不吃我来吃!”
武赢天久未果腹,正寻思如何解决肚子问题?
她出去便把餐车悄悄悬空拉进客房,轻轻关上门后将这些珍馐美馔消灭了个一干二净。
这顿唇齿留香的饭菜叫“妖精”煞是满意,竟因此忆起了千年前自己受贵待享用过的数次盛宴。
本该凡凡的居家之食却被营造为其味无穷的玉盘珍馐,其中的缘故与大材小用的厨师不无关系。
非凡的食物自然出自非凡人之手。
姜凌海极好美食,尽管他鲜有时间在家吃饭,但还是不惜用薪水翻倍的形式将华帝大饭店的掌勺大厨变成了自己的御用大厨。
味是客源!
名厨难求!
这墙角是暗挖的,华帝大饭店的老板为此事在背后狠记恨了他很长一段时间。
吃完美味可口的饕鬄大餐,“妖域魂香”又悄悄把餐车凌空移回到原来的位置。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佣人上来查看,见饭菜俱都被吃了个精光,便腹笑着把轻飘飘的餐车推下楼去。
食物被消受意味着危险期已基本度过。
若不是怕小姐余怒未消,继续发脾气,她素爱的怀旧歌曲之声立刻就飞出喉咙,回荡在楼道里。
[中午时分……]
姜垚敏感到腹中饥饿闹响,想起食物。
可待她开门左右一看,门外空空如也!
下人口中所谓的餐车根本就无影无踪!
千金大小姐气呼呼地用恶拐出来的相扑身形快步冲至楼梯,接着一鼓作气地冲下半层楼!
她连个人影都还没见着就一句接一句地破口对空大骂。
“你们这些没一点良心的混帐东西!不是说吃的放在门口吗!在哪呢?嗯……”
“现在就给我做饭……十个菜!三荤七素!脚手给我麻利点!马上就要吃!”
“你们这些好吃懒做的下里巴人!还不滚上来收拾花瓶,一群呆傻的废物!”
佣人们哪敢回上一句半句?
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
听得“嘭”的甩门声巨响,知是小姐回屋了,这是一个难得的空当,负责清洁的两个中年女佣赶紧小跑着上楼去清扫脏物。
可怜大厨刚到房间躺下休息,头才挨枕就听到了小姐的叫骂声,只得唉声叹气地立马起来重新做。
名厨暗暗后悔自己离开了华帝,此地收入虽高,工作也算得上清闲,但心情却无比糟糕。
楼下暂时闲着的佣人们窃窃私语。
女佣甲:“她是不是疯了?刚才明明吃了好多,却硬说自己没吃,还要弄十个菜。”
女佣乙:“小姐今天一直都神经有问题,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唉……真是难伺候。”
女佣丙:“就是,她昨晚半夜三更都在外面呆着,天都快亮了才偷偷摸摸回来。”
女佣丁:“嗯,一定有问题,怕是惹出了什么事,别是被某个男人给……嘿嘿……”
女佣戊:“嘘……小点声!”
“……”
大厨紧急备好饭菜叫小姐下来吃。
待姜垚敏阴脸下楼之后,“妖精”随即进入到了她的房间。
“嗬……座上珠玑昭日月,堂前黼黻焕烟霞,皇宫寝室啊!”
千金小姐的闺房又叫武赢天开了眼:描金雕花的卧室家具,带有流苏的美丽台灯,闪着丝绸光泽的帷幔。
她惑叹:“在这样贵族气息十足的卧室里,恐怕连梦境都会变得如童话般美妙,可为什么实际情形却恰恰相反?”
“妖精”就此呆在千金闺房不走了,一直等到人回来。
姜垚敏身上的香水用得重,武赢天就站在距离她还不到两米的地方,她竟然对身边出现的另一种特殊气息毫无察觉。
千金大小姐心烦意乱地在房间里渡来渡去。
其口里吧嗒地胡乱念叨。
“李珮瑶这贱货到底死哪里去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到底算什么?”
“她应该是没死……不对不对,会不会是幻觉。”
“她为什么撞不死?”
“她简直不是人!她就是个狐狸精变的……”
“我明明见她被撞飞了,不可能撞不死的呀!”
“她不是人!她绝不是人……”
“……”
一整个下午,姜垚敏都在念叨“李珮瑶”不是人。
悬浮在卧室软包墙一角的武赢天听得极烦,即便捂起耳朵也无用,几次差点想用脚把她的嘴堵上。
这香房真是弄得体贴,连墙壁都是格纹软包,就像沙发靠背一样舒服,它因此也遭受了不少的粉拳发泄。
“妖域魂香”看着姜垚敏在那自言自语想办法,后来居然打电话求人弄假的医院证明……
武赢天觉得这个女人很傻,很滑稽,连这种不着边际至贻笑大方的谎话也拿得出手,就算编瞎话也好歹动一动脑子。
透明人霸霸地心道:“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惹妖精不知罪孽深重。知道害怕的时候,说明离死期已经不远了!我劝你还是多烧烧高香吧……小蛇蝎毒妇。”
终于熬到晚上,姜凌海回来了。
他一回家就匆忙上楼来看女儿。
“哎呀……我的宝贝女儿,你怎么连电话也不接?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我向你道歉……”
姜凌海陪着小心上前去抚她的背,弱声道:“敏敏,我听下人们说,你一整天都呆在房里,门外的花瓶也是被你砸的!到底出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和爸爸说说……”
“出去!”
甩开身后的手,姜垚敏仍是不依不饶。她恶狠狠地用白眼仁瞪向姜凌海,呵斥道:“我不想看见你……快给我滚出去!”
吵吵中,姜垚敏的母亲全美芬后脚进来了。
“敏敏,有什么事和妈说……”
她对丈夫使了使眼神,“大海,你出去!别在这碍手碍脚的。”
“唉……”
姜凌海自叹着背身离去。
哭声打前阵。
姜垚敏抱着母亲撒娇哭诉。
“妈,我就是想和方见好,我就是想和他结婚。那个该死的狐狸精李珮瑶把我的丈夫抢没了,我恨她!”
“我恨死这狐狸精了……除了狐狸脸,我哪一点不如她了?死警察,臭警察!她凭什么霸占本该属于我的方见……”
全美芬不以为然地呵呵道:“就为这点芝麻大的小事烦恼啊?”
“芝麻大的小事?”
千金小姐又是动口又是动手,全美芬被女儿迅速推离,并遭了数次白眼。
“哼!这可是女儿的终身大事,你居然毫不上心,你还是亲妈吗……妈你也出去,快出去!”
全美芬重新拉过女儿,“好好好,是大事,是我们姜家的头等大事!这总行了吧?”
她顿了顿,然后游刃有余地哄道:“别伤心,妈妈帮你想办法。”
女:“真的?”
母:“当然,妈啥时候骗过你?嗯……”
女:“那好,拉钩!”
母:“呵呵……拉钩就拉钩!不就是个披着警服的狐狸精嘛,简单!”
女:“简单……怎么个简单法?”
母:“我找人去教训她,警察又怎么样?一样收拾!你爸以前开赌场的时候又不是没对付过警察。”
女:“妈你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叫她远离方见,最好是思想有多远,人就滚多远!”
母:“嗯,没问题,妈保证能让她滚得比思想还远?”
女:“诶妈,你打算怎么弄?说道说道……”
母:“那个李珮瑶没啥稀奇的,不过就是长得比你漂亮一丁点嘛。”
女:“讨厌!你也说她漂亮!”
姜垚敏听不得逆言,性子顿时上来,她把脸歪去一边,臭着。
“哎呀,你这个小醋坛子,听妈把话说完嘛。”
全美芬那女儿的脸扳回来,“哼哼,手心白手背就黑,优点翻过来就是缺点,我只需叫人毁了她的容貌,那她还能凭什么来吸引你的方见……用一张叫瞎子也呕吐的四大鬼脸之首么?”
“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母女二人齐声大笑不已。
姜垚敏的母亲居然说出如此狠毒的话来,原来是纽带似的一脉相承——有其女必有其母!
“妖精”听得是火冒三千丈!
【逆血爪】凌空探了又探……
她几欲当场便将恶母毒女二人双双粉碎了事。
被母亲好言安慰之后,姜垚敏似乎好受了些。
因为……
母亲也支持她教训李珮瑶!
这让她觉得自己此前率先行动的做法合情合理,而且是非常对,甚至应该得到母亲的称赞才是,只可惜没有成功。
被极邪毒的言语狠狠侵袭了一番的“妖域魂香”随这位恶母出了房间。
待全美芬走远之后,隐匿的“妖精”推门进入到隔壁的空客房去睡觉。
武赢天既急于下手也不急下手。
因为……
推迟惩罚的时间也不失为惩罚!
不知日期的等死其实也是一种对精神的极度摧残!
焦躁了一整天的姜垚敏极端地累,她昨晚就没睡,于是在母亲走后不久就上了床。这次,得宽慰的人头刚一落枕便入了睡。
武赢天逐渐适应了自己的极端状态,隐忍着勉强去睡觉,她和姜垚敏一样,昨晚根本就没合眼。
世上有谁能带着满腔怒火安然入眠?
“妖精”能!
她怪异的身体做到了!
一个无人可见的懒腰。
一声无源可寻的哈欠。
一句无所事事的闲话:“呃……这床真是很舒适!”
次日,天刚一蒙蒙亮,凌乱的被褥便自我整理如初,“妖域魂香”起了床。
天气终于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