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城市似乎成了天空宣泄某些情绪的口子,乌云盖过了整座城池,没有一丝的天光能够透进来。
雨下着,不大也不小,使得路上的行人渐渐的心焦——这场雨按照这个速度下的话恐怕得维持半月以上,也就是说他们要在这样的天气下待上半个月。
冬天的雨,尤其是持续的雨,是没有人喜欢的。
“真是该死的天气……”窝在路边装被油烟熏黄了天花板的小店中的粗糙汉子咒骂了一句,他身上穿着厚实的棉衣,此时正搓着手、哈着气。
他身上的衣裳已经有了几处破口,看起来穷困潦倒的样子,手上的老茧更是说明了他的工种——底层的劳力。
这样的天气他没办法做活,而没有活可以做就代表着这一天没有收入。
他不是本地人,眼见年三十一天天的近了却还没有凑出买车票的钱,原来的老板一直拖着工资,他不得不自己想办法。
“谁说不是呢……”隔着一桌,另一个衣着破烂的汉子双手托着下巴盯着外面的雨和已经黑了的天,小店里的灯光昏暗,只是他的眼睛却是很明亮。
他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仲,又转过了头。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三个小时……”此人正是莫邪,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刚刚获得了“绝世剑气”的人的通病,他从山上下来之后莫名其妙地就走进了街上的人群,然后随着人流的流向走进了主干道的分支、最后走进了这家小店。
而这家店就是他早上光顾过的小店,它就像是特意在这个时间等待着莫邪的到来的一般。
他身上穿着的是从寺庙里‘借’来的衣服,他特意寻了一件破衣服,因为他知道,穿着这样的衣服的人是没有闲钱去做那些龌蹉事的。
“哥们儿,你们的老板也跑路了?”莫邪的声音吸引了门口坐着的那汉子的注意,那汉子坐在靠近烧水煤炉的位置上借以取暖。
他显然是将莫邪当做和他一样被老板欠薪的老实人了。
“算是吧……”莫邪想着他的身世,默默地道。
莫邪的生父确实是现在被锁在寺庙中的那个疯子,不过说起来其实寺庙里的很多人都能够算得上是他名义上的父亲——这里面的事情太过肮脏,应当省略。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事实才会让当初的莫邪一接收到霖溟读取的记忆就差点崩溃(其实已经崩溃了)。
不过现在好了,霖溟做了他做不出的事情,他不能见光、无法面对的过去都将在寒冬之中消逝。
“这年头,有钱人真特么混蛋!”小店里坐着的不只是莫邪和门口的那汉子,事实上由于小店的物廉价美,很多消费不起哪怕是全素的盒饭又不愿再吃泡面的人都在这里坐着,一共有五六个,但是究竟是五个还是六个么……莫邪没有留意,这些人在与不在对于他而言都没有什么意义。
汉子和莫邪短短数句的对话就引起了他们的共鸣,一时间在这些人的口中将他们各自的老板骂了个遍,即便是身体最单薄的人都激昂自己弄得个脸红脖子粗。
不得不说,这样一来他们身上就热了起来竟是不再需要笼着双手瑟缩着,而是用手在各自的胸前比划着,在语言匮乏的时候,他们很需要肢体上的动作。
随着离莫邪最近的那个魁梧的汉子在“咒骂着为富不仁的世道”中身体热了起来的同时莫邪却皱起了眉头。
他感觉到体内刚刚被自己掌控的剑气似乎有些蠢蠢欲动,而引发剑气动向的便是眼前的那个汉子——或者说是汉子身上渐渐升起的驱散严寒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