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他并没有什么救世雄心,他想保全的只有寥寥数人而已。
只是很不幸的,需要保全那寥寥数人他必须保下整个世界。
“是啊,我的确无法将其他人纳入‘天堂之境’中。”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这一点,莫邪忽然笑了,他笑的很坦然就像是个卸下了肩头重物的扁担工。
“确实是你的作风呢,来吧。”霖溟回应了莫邪的笑容,他张开双臂,血色披风化作猩红的天幕,每一缕都是他从生灵体内汲取来的血之精华。
其势滔天,但面对如此滔天之势莫邪却仅仅是打了个响指。
“啪!”
赶在第一缕血色沾上自己的衣角前这声脆响发了出来。
轻响,是叩开了一扇门扉,也是关上了一道铁闸。
血红于世间消失,同时消失的还有前一刻还处于现世中的两道人影。
……
死兆越来越浓郁,在了尘和尚的嗅觉中迎面袭来的冷风中已尽是刺骨的杀意,这杀意几乎要将他的肺整个儿的刺穿、冻住。
但他依旧要前进。
不能把自己的后背让给杀机的方位,这是他很早之前就了解的真理。
向北进发,脚下的土地由黄赤变作了雪白,再由雪白变作了蔚蓝,由固转液。
涉水,过海,风中的杀机鞭策着他,他为之颤抖,也因着这份颤抖而于体内产出了额外的热量。
只要有这份热量在,死兆便不会降临在他头上。
只要热量还在生成,他就能战胜死之结局。
这便是他的涅之术:向必死之所进发,直至克服死之命运,不可有一次逃避,否则功破人亡。
这是何等鸡肋的术啊,但在如今的末法时代中将涅之术推演道这种地步的他三十年前被人称作第一佛子。
然而岁月是把杀猪刀,世事浮沉、人情冷暖更是杀猪刀上的血槽,人只消中得一刀便将血流不止。
杀猪只在一两刀间,杀人则远比杀猪容易。
只是……
昔年的第一佛子要挨几刀才能化作今日的酒肉和尚?
塞满经纶的檀口要灌进多少黄汤才会酿出恶臭?
知道的人如今都已作古,而不知道的人则永远不会有机会知道。
正如这世上已无第二个人懂得涅之术一样。
了尘和尚踏上了冰原,一身僧袍猎猎作响,他身体前倾着维持着步伐,好似枯木迎风。
“就在这里了。”他在雪地上找到了两对深刻的脚印,只一眼就让他再挪不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