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卿猛地一惊,推开他,怒道:“裴澧夜,你太过分了!”
“总也比不上你不让我们父子相认来得过分!”裴澧夜的眼睛眯起来,眼神有些危险。
宛若卿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似乎是她不通人情,可是:“你可有想过,御儿若是知道真相,他会承受不了的。”
“所以我会在他长大以后告诉他。”裴澧夜的脸色坚定。
宛若卿瞪着他:“你能不能为他想想?”
“那谁又能为我想想?”裴澧夜冷笑一身,“儿子女人,我总得得到一个。”
宛若卿抿一下嘴:“你在逼我!”
“是!”
“我想想。”
“好,我等你!”
裴澧夜走出营帐,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中军帐一眼,缓缓叹了口气。
不是他想这么做,只是不这么逼一下的话,他们之间有可能这一辈子都只能想相敬如宾了。
这不是他想要的,如果她对他当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也就罢了,可他分明能感觉到她的心也在动摇。
总是要有人走出这一步的,如果他们之间必须要有一个恶人的话,那么,这个恶人就让他来做吧。
他们之间,必须要有一个契机才可以迈进那一大步,这一点,他清楚,其实宛若卿也是清楚的,只是他们谁都没有说破。
战事三年满的那一日,西凉军兵分两路,从东南两侧进攻上京城,战争打了两个多月,终于在四月攻破东陵京城上京,掳端木无垢父子和东陵宫中后妃,皇子,宗室,贵卿等数千人,至此,东陵宣告灭亡。
端木无垢之子钦宗皇帝据说是哭着登基的,登基没几个月就亡国,这也算是史无前例了。
端木无垢往北逃窜了一段日子,最后还是被西凉军俘虏。
宛若卿选了一个东陵大臣为傀儡皇帝,便和裴澧夜凯旋归朝。
三年多时间未见御儿,她真是有些想他了。
鹦哥带着他来见她,主仆二人拥抱在一起,竟流下泪来。
“傻丫头,别哭了。”宛若卿抹干她的眼泪,“我这不好好地回来了?”
“娘娘太过分,不让奴婢去前线陪伴娘娘,可知奴婢在宫中度日如年?”鹦哥忍不住出口埋怨。
宛若卿叹道:“我已经失去一个丫头,若是再没了你,我拿什么陪给韩琦呢?”
御儿拉着宛若卿的手,已经像个小大人,伸手指着宛若卿身后问:“母后,这是何人?”
宛若卿转头,却见裴澧夜站在她身后,忍不住心中一惊:“他是……”
“御儿!”裴澧夜上前,拉住御儿的手。
宛若卿赶紧拦住:“裴大人,我还有事要找你谈。”
裴澧夜笑起来:“是,臣遵命!”
宛若卿和裴澧夜离去,御儿看着他们两个离开的背影忽地叹了口气。
“皇上为何叹气?”鹦哥问御儿。
御儿正色道:“母后不让我知道的事情,我永远会装做不知道。”
鹦哥有些听不明白,御儿却笑了起来:“鹦哥姑姑,陪我去玩吧。”刚才那成熟的神情好似昙花一现,早已经不见踪影。
三年后,西凉国君十一岁,改国号为大宛,赫连御便是圣宗皇帝,母后萧氏为承天太后。
史载,大宛国丞相裴澧夜,本败国之君,于萧太后旧识,故得重用,太宗皇帝以“亚父”称之,甚敬之。
忠心辅佐承天太后与辽圣宗,政绩卓著。
野史记载,圣宗帝容貌酷似丞相裴澧夜,大宛建国之后,裴澧夜就无所避讳不间断地出入于萧燕燕的帐幕之中,以夫妻之礼待之,出则同车,入则共帐,就连接见外国使臣的时候都不避忌。
大宛国内对此虽有议论,道裴澧夜“非我族类”,然太后并不为所动,朝中久便不再议论。
大宛建国三十年,承天太后病逝,与景帝赫连图合葬于西凉皇陵。
三年后,丞相裴澧夜过世,葬于裴家陵园,翌年,有盗墓者入裴氏陵园盗墓,只发现棺木之中只有衣冠而已,裴澧夜之墓竟只是衣冠冢,尸首不见所踪。
【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