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点头:“我便觉得奇怪,夫君那般直性儿,怎么能制得如此精巧华丽之物。原来大有来头。”
淑仪不语,只品茶,复又道:“姐姐似乎很关注此女。为何?”
无忧直视于她,道:“妹妹,恕姐姐直言。姐姐身在国公府时,便已知妹妹于夫君,多加照顾,更知妹妹心意。然终究天意弄人,姐姐虽然有心倾慕妹妹,终不可得。故而,姐姐但请妹妹,日后还要念在当年情分上,务必莫断了我等情分。言至于此,姐姐告辞。”
无忧起身,缓缓而行。淑仪也不应,只痴痴地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起身泣道:“若不是你,他的妻子本该是我!”
无忧停步,转身,看着她:“公主,且容无忧这么唤你一声罢!其实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便是没有无忧,你也是嫁不了凤郎的。只因你的父亲,从登基为帝那一刻起,便已决意将李氏一族连根拔起。”
淑仪泪如雨下:“可是……可是……”
“公主,您若真心对待凤郎,那就请你务必保下凤郎,切莫再做那糊涂事了。现在,凤郎之性命,已如风中飘摇之烛火。一切,只看你如何为事了。”
无忧扔下这句话,转身便走。长长的丝绸曳尾,冰冷地滑过路边一枝生得极低的牡丹花。终究,将其压至伏地不起。
是夜,齐王府。
元吉站在后花园里,痴痴看着齐王妃杨淑仪独居的那幢小楼上灯火。身后站着的,却是白日里,淑仪与无忧见面时,淑仪身边的一名随侍。
“就只有这些了吗?”元吉轻问。
随侍颔首,道:“王妃娘娘只说了这些。”
“以后好好照顾着娘娘,别叫她再见那些令她伤心的人。”
“是。”
“下去罢!”
“是。”
……
元吉站在后花园中。看着淑仪窗口的灯光,终于熄灭。紧紧地握紧了拳头。
只有你死……二哥。
只有你死,我们兄弟,才都能平安。
武德二年,庆春大典。承乾殿内。
原本应当是一片欢语笙歌的,然而此刻,却俱是一片慌乱。
只是,却是喜悦的慌乱。
因为秦王妃长孙氏,为今上公公李渊,夫君秦王李世民,诞下了一名皇子。
世民此刻,远征在外,公公李渊得知大喜,亲幸承乾殿,并把这个粉妆玉琢的孩子,命名为承乾。
消息传到正在平定祝山海之乱的建成耳朵里,他只觉得心下一沉:承乾……
是要让这孩子,承继乾坤么?
他的心底,一阵阵悲凉。
身后,四弟元吉看着大哥,轻轻地道:“大哥,父皇此意,再明显不过了。你必须有所动作。否则……”
建成摇头,道:“不会。便是父皇有此心,世民他……”眼前,又浮现出那个年幼的,小小的,总是吵着要自己抱的小人儿来:“他不会。”
“他不会?他不会,又怎会纳了人称有中宫之德的长孙氏为妻?”元吉急了。
“那是自幼订下的亲事,怎么怪得他!”建成怒斥,眼前小人儿一晃而过,又出现一道曼妙清丽的身影。
“大哥!”
元吉无奈低叹,心里却在笑:他会的。你也会的。你们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