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默然,只是看着她的眼泪。
杨妃淑仪微昂首,任眼泪收回眼中之后,才道:“臣妾一生,痴痴念念的是谁,陛下一直都明白。而陛下一生,痴痴念念的是谁,臣妾也明白。所以,无论陛下信与不信,臣妾此一生,都没有过一丝一毫,想要害她,还有那几个孩子们的意思。
无论是当年的秦王府,还是如今的太极宫,陛下身边最怨她的女人,是臣妾;可是最想她安好,她的孩子安好的女人,也是臣妾。
陛下,你可曾信过臣妾这番心思?”
看着杨妃的眼泪,杨妃目光中的期待,太宗有一丝动摇,然而终是坚定道:“爱妃多虑了。”
杨妃期待的目光,终于还是黯然,片刻,她勉强抬起头,笑着对太宗道:“陛下不信,果然不信。也难怪,这世上,哪里便有这般痴傻的女子,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竟欲穷其一生,也要保护自己的情敌与情敌的孩子呢?
可是陛下,臣妾是真心的。不妨告诉陛下一事,当年晋王落水,臣妾正巧,被那杨贤妃叫去晋王落水的湖边一品新茶,若不是当时恪儿忽然急病,只怕臣妾便要落得个谋害晋王的罪名了……
不过也正因她这番构陷,臣妾却也看透了她的心思,更能多加提防。
而且,臣妾最高兴的是,因为她这番构陷,臣妾也终于与稚奴那孩子,结了善缘。了了臣妾一桩心事。”
太宗眯眼,看她:“当年是你救的稚奴?那你为何不说?”
“臣妾说了,她是肯定会信的,可陛下会信么?陛下会允许她信么?”杨妃反问,然后又摇头:“不,陛下不会信的,而且也不会允许她信的。所以,臣妾不能说。再者,臣妾也不觉得有什么委屈,因为终究,臣妾是见着了稚奴这孩子。”
太宗看了她一会儿,才道:“你似乎,很喜欢这孩子,甚至不惜惹来杀身之祸,也要讨他喜欢。为什么?他只是个孩子。”
“陛下,这个问题,还请陛下亲自问了皇后娘娘,她为何如此喜爱晋王殿下再说罢……臣妾今夜来此,只想知道陛下这一次,是否信了臣妾……臣妾现在,很满足了。虽然陛下依然怀疑臣妾,可是至少这一次,臣妾的委屈,陛下明白了。请容臣妾告退。”
太宗看了她一会儿,叹道:“你退罢!以后,照顾好恪儿,不要让他也如谙儿一样。无论怎样,他们都是朕的骨肉,朕的儿子。”
俯首行礼的杨妃一怔,猛然抬头,看着太宗背过身去的背影,欣喜的眼泪,夺眶而出:“谢陛下……”
随即,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太宗,她慢慢由青玄扶着,退向殿门。将至门口时,她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道:“陛下,您是真的想知道,为何臣妾与她一般,都是将晋王爱入心肺么?好,臣妾告诉您……”
她慢慢回首,金凤含珠冠上的流苏,滑过泪湿的面颊:
“因为当年,臣妾与皇后娘娘,都曾爱极了太穆皇后旧年在唐国公府内房中,最心爱的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