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他今日便又寻了机会,将稚奴打了一顿。当然,他久沐杨贤妃日常言行举止,自然知道不在脸手等处,易为人所察之地留下伤痕。
本来今日他这番欺负了稚奴一番,心里却是痛快淋漓的。所以才撺掇着杨贤妃仗着身孕,前来太极殿请太宗入锦绣殿用膳,盼着晚上能好好表现一番,得太宗欢心。
孰知太宗近日正为西北战事烦忧,不意离开。又兼之遇到了太子承乾与青雀二人,见他二人瞪视自己目光中,似已知晓稚奴之事。心下一怯,竟然当场失了礼数,以庶子幼弟之份,越太宗与杨贤妃二位尊长,越礼斥太子承乾与越王青雀无礼无德。
当下便惹得一向偏爱太子与青雀的太宗大不悦。然终究太子与青雀失礼为实,且他义母杨贤妃有身孕,亦是对太子与青雀之行不满,太宗只得转个圆,与王德一起将场面和了下去。
可是经此一事,太宗再不肯多与他母子二人多说,只道军务在身。
如此这般等同是被逐出太极殿,李恽又挨了杨贤妃一番责骂。心下正懊怒,可巧见了自己的小出气包儿稚奴只带了三个侍婢前来。这可不是天送与他的靶子么!
再加上花言又提及他最为心痛的庶子之事……
当下,他便大怒,使左右上前去拿了花言,杖杀当场。且还要侍卫绑了稚奴,一并送入太极殿,他要奏晋王一本不敬兄长,竟胆敢指使下贱奴婢以下犯上。势要废了这不知好歹的晋王入掖庭……
杨贤妃闻言大惊——她却不似李恽这般只会做白日梦的蠢货,知道此事若闹将起来,讨不得好的只怕会是自己宫里。于是当下便欲开口喝骂李恽。谁知……
“谁敢动他!”
一句暴怒大喝,直似惊雷般,响在湖边。
这一声喝,却惊得诸人大惊失色,仅只被绑着的花言,长吐口气,与众人一道行礼道:“参见陛下。”
来者,正是太宗。身后跟着的,乃是王德与一众宫侍。
太宗站在众人面前,看着伏起不起的杨贤妃与吓得浑身发软的郯王李恽,直气得面色铁青:“果然是朕的好儿子!刚刚在太极殿才知道点儿知礼守规的事,现下便要活用了!可是朕在旁边从头听到了尾,朕怎么就没听到花尚宫有哪一句以下犯上!稚奴又是何时曾开口说过什么指使下人欺凌主上的话!你且与朕说来听听!”
太宗何人?一番雷霆大怒,便惊得李恽几欲死去,只是不停叩首,泣道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