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奴上前来,抹了汗,心有不甘地道:“母后,稚奴正抓得起劲儿呢,母后为何招了稚奴上前?”
“傻孩子,你这般声势,怎么抓得住它呢?”长孙皇后一边笑着,一边爱怜地替爱子拭去面上脏污,一边似有深意地道:“稚奴,你想,这小兔子跑得这般快,你强抓,是抓不住它的。”
“那该如何是好?母后教教稚奴罢!”
“你若想抓这只比你还快的小兔子呀,只有两个方法,一个,便是将阿金驯成英勇无敌的良犬,再不会扑空。”
“这个方法太慢,而且稚奴也不喜欢。”
“我儿仁善,果然不忍见杀戮之事。那,母后便教你另外一个两全之法。”
“何法?”
“稚奴,那小兔子跑得这般快,你强抓,便是抓到了,也难免会伤它。而且你又带着德安瑞安,又带着阿金一块儿,这般声势,那小兔子有所警惕,自然不易抓住。所以,不若你自己一个人,慢慢地,一点点地,耐心地从背后靠过去,记住莫发出声音,别惊着了它。这样,它瞧不见你在背后,也听不见你在背后。你便可以抓好时机,一把抓住了。去,试试看,看看母后说得如何?”
长孙皇后这般教诲,稚奴当然高兴,立时便依了长孙皇后之法,退了德安瑞安,命人将阿金带离,自己又小心绕到兔子后面,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地靠将过去。
果然,那兔子因看不到后面稚奴身影,又听不到任何声音,竟然一无所觉,直到稚奴手疾如风,牢牢擒住它身子时。它才惊觉自己被擒,于是一阵乱踢。可惜,稚奴已然牢牢抓住了它的身子,故而再也逃脱不掉了。
稚奴欢喜得不能自己,却连那兔儿拼命地挣扎,将自己衣服踢破也不理,只是强抱了去,与母后看。
长孙皇后笑道:“好孩子,你可是抓着它了。可是现在,你可不能松手。只因你一旦松手呀,它必然是要逃跑的。”
稚奴一怔,苦脸道:“那可如何是好?不如……找个笼子来关起?”
“关得住兔儿身,关不住兔儿心。你若只是关了它,迟早它是要逃的。”
“那……那可怎么办?稚奴很喜欢它,不想让它跑……”
“那你便换个手姿,好好抱它,轻轻地抚顺了它的毛儿,看它还踢你不踢?”
稚奴依言而行,果然,那兔儿在稚奴怀中窝得舒服,再也不踢了。长孙皇后见状,又命人取了几片菜叶来,递与稚奴道:“你喂它吃,看它吃不吃?”
兔儿哪有不爱吃的道理?加之现下已然不似方才惊惶之甚,于是很快,几片菜叶便吃得一干二净。
稚奴大喜,弯下腰来,刚欲再采几片草叶与那小兔儿食时,却一个不慎,被小兔儿挣脱怀抱,跳出几步外去。
“母后……”稚奴大急,长孙皇后却笑道:“不妨,你再拿了菜叶,只举在面前,且看它如何?”
稚奴依言而行,果然,那小兔儿食过菜叶之甜美,再不思草叶之食,又见这方才抚顺自己皮毛的少年手里握着菜叶,便一步一探地慢慢靠近,最终咬下稚奴手中菜叶,细细而食。
稚奴大喜,伸手试探着去轻抚小兔儿,它竟然也无反抗之意。
又是几片菜叶喂下后,这兔儿已然赖上稚奴,再不肯离开。便是稚奴不抱着它,它也亦步亦趋地跟着稚奴。
稚奴大喜道:“母后,它可认了稚奴为主了?”
“它才与你相识多久,怎么会认你为主?现在,它也只不过是认你手中的菜叶罢了。若你想让它此生此世,只追着你走,还得时时喂食菜叶,且常常将它放出,尝尝外面的新鲜花草,才可能离你不开呢!”
长孙皇后笑道。
稚奴闻言一怔,望向地上,仰面看着自己的兔儿,似有所思。良久,才转身过来,冲着长孙皇后长行一礼:“儿臣谢过母后教诲!”
众宫人俱是一脸莫名,仅只这母子二人,脸上都带着心意相通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