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一幕幕,一幅幅,在韦尼子脑海中浮现。
太宗看她如此,知道她终于是自己想明白了。
良久,良久,韦尼子才轻轻地笑了起来。
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到最后,竟然成了放声狂笑。
疯狂如哮的笑声,久久回荡在太极殿中。
一滴滴血泪,也伴着韦尼子的笑声,落了一地,濡湿了她的桃红襦裙,桃红广袖,桃红流云披。
染得一点点猩红似花,艳丽已极。
“哈哈……
原来是她……
原来是她!
不过没关系……没关系……
反正,我已然做了。
陛下……已然做了……
你最爱的女人,是死在我的手中……这个事实,永远不会改变……
陛下……你恨我罢?
哈哈……
没关系……
你恨我罢……只要能在你心里……被恨着又如何?
而且……而且我还将是那个终结了姐姐安稳一生的人……
她最在意的安稳一生,终究是被我给毁了……
以后人们想起她……想起大唐贤后……
都会在感叹她的幸福与安稳之后……再说上一句,可惜只是死得凄惨……
哈哈哈哈……
能让圣人一般的姐姐被可怜……
我也是如愿了……
哈哈哈……”
太宗不再想与她多说一句话,起身向外走去。
只是在行出太极殿之前时,冷漠地道:
“朕不会亲手杀你,你不配朕动手。
至于你想毁了无忧的安稳一生……
朕更不会让你如愿。
从今天开始起,天下人都只知道是你害得萧蔷落胎——
不用急,朕会找出证据的。那凤麟送子方也好,还是同样也要步萧蔷后尘的郑氏也好……都会给朕最好的证据。
所以,天下也好,后世也罢,都只会知道你是个害了朕两个孩儿的毒妇,却再不会将你与无忧扯上什么关系……
至于你的命……”
太宗停了一停,冷冷一笑道:
“你既然那么想让朕的青雀立你为后,这般深爱他,这般魅惑于他,这般帮着他设计朕其他的儿子,这般挑拨他们兄弟关系,这般愿为他做尽一切恶事……
那死在他手中,也是你的宿愿吧?
朕如了你的愿便是。”
扔下这些如冰刀一般的话之后,太宗便不再理会闻言如遭雷击的韦尼子,慢慢离去。
良久,良久,太极殿中,才暴发出一声绝望的女子哭喊:
“不——————!!!!!”
贞观十四年五月十七,太极宫。
太宗美人郑氏,忽传落胎之后,母子双双夭亡。
众人皆惊,一来再未闻得郑氏得胎之事,二来不知其如此保密,为何胎仍不保。
美人萧蔷闻得韦昭容与郑氏诸事,大笑之后,大哭一场。于郑氏死后次日悬梁自尽。
一月之中,太宗连失两子,太极宫连丧两位美人。一时间,整个太极宫上下均动荡不安。
太宗本人更大病一场,宫内晋王治,太子承乾,宫外魏王泰,长乐公主,闻讯均各自身子不安。
其中尤以晋王与魏王为甚,久病不起之时,竟致一月之久。
幸得太子承乾勉力维持朝政,又督促查访宫事。
一月之后,孙韦二人查清实情,乃报太宗曰:
之前诸事,均系安仁殿昭容韦氏尼子一人所为。而萧郑二人,也是因她诱导,误用凤麟送子方,以谋得子嗣故,且其尚有之前诸般加害**有孕嫔妃,数次构陷暗害安仁殿徐武二女,有伤晋王等事。
一切罪行,诸贴身宫人供认不讳。有画押与诸物为证云云。
太宗闻之,痛恨之极,然念及韦氏父亲匡伯与韦氏一族之功,仅去其一切封号,贬入掖庭,待诸般事宜沉定之后,再行处置。
韦氏一族闻得此讯,感恩以极,韦挺更上书自请谢罪,以求自贬,然太宗终不允。
……
是夜。
甘露殿中。
“父皇呢?”稚奴一脸病容,恹恹起身,不见太宗,便问德安。
德安道:“主上今日身子方才宽松些,长孙大人便入内,与他一同喝酒了。王爷,您看是不是……”
“不必。”稚奴摇手,略感宽慰道:
“父皇这一番,伤心过重……我看他近几日,竟然额边生了几根银丝……幸好有舅舅在,舅舅总能安抚父皇心绪的……好在……
一切都过去了。”
稚奴毫无笑意地笑了笑,披了衣服坐起。
德安轻轻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