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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府。
长孙无忌看着长孙冲方才送入内的密报,便点头道:
“说来说去,还是主上不想让这李君羡活罢了!——不过倒也有理,论起来,这李君羡,确是比那武媚娘,更像个能谋得帝位的样子。”
长孙冲亦道:
“正是如此——毕竟那武媚娘不过一介无宠无幸的内职,究竟还是算不得什么危胁的……”
“算不得危胁?你果真以为如此么?”
长孙无忌冷笑一声:
“若单单论起本事来,这武媚娘可比那李君羡,更大一些呢!李君羡不过是手中有些兵权,可这武媚娘手中,可是握着咱们这大唐储君,未来天子的心!
再加上此女那般手段行事……
你说,若当真论起来,谁才是真正的危胁?”
长孙冲讶然道:
“那父亲,咱们是不是也不能放了这武媚娘?”
“不……”
长孙无忌摇头,深思道:
“冲儿呀,为父近些日子,总在思索一件事,一件咱们之前,似乎都忽略了的事……这武媚娘似乎颇得主上与房相的欢心——
你看,主上如此笃信天意的,怎么之前明明白白都已然把那武媚娘在这武氏预言上挂出来了……他还是一心护着此女?再不似此番诛杀李君羡般痛快。
再有,那房相也是奇怪……
明明他比起为父来,忠于大唐之心,不惶少许,之前也曾说过,便预言非真,可一旦能煽动了人心,那也非真化真了……
怎么他此番,却亲自着了手下那御史台的人物们,来如此费心劳力,替武媚娘开脱?”
长孙冲想了一想道:
“太子殿下对那武媚娘虽情甚关切,然据咱们宫中探子来报,其二人却是颇守礼节,不曾有什么越轨之为。
加之太子殿下也不会傻到将此般心事,透与主上与房相知——便是主上与房相都知道了,也不当是这般维护的态度呀?
毕竟一个不好说,这武媚娘,可能就成了插在太子殿下储位之上的一把利剑,主上与房相再不做此等事的……
这般,还当真教人疑惑。”
长孙无忌点头道:
“所以为父才觉得,是不是咱们……都想错了?”
他看着长孙冲:
“会不会……主上与房相,知道什么实证,能够证明这武媚娘,绝非祸国妖女?甚至……甚至于她于咱们大唐,还有什么密不可分的要害联系?是故主上才这般费心,定要留着她?”
长孙冲这才恍然道:
“不错……若是如此说来,便全都通了!可不是么?那房相也是事事以主上为重的……若非主上执意要保武媚娘,想必房相也不会如此的!”
长孙无忌点头,便不解道:
“为父唯一不解的,便是为何主上要瞒着为父?这等事态,主上不当隐瞒啊……
若说是主上对为父起了疑心……也不似这般呀?诸般要事,主上与房相也不再有隐瞒的……怎么唯独这武媚娘一事,对为父这般隐瞒?
事有蹊跷,冲儿,你务必去查上一查!”
“是!”
“另外,还有一事。”长孙无忌又道:
“此番虽然为父将那高阳的事情都捅到了这般地步,太子殿下也仍然是一片柔善心肠,不肯动手。既然如此,那咱们便得替太子殿下预备着了。
毕竟主上是不忍的。若太子殿下再不忍,岂非要坐视这高阳与荆王吴王坐大?
传为父之令,日前商议那事,便行动起来罢!”
长孙冲一怔,立时便道:
“是!”
而后便匆匆而出。
看着长孙冲奔出,长孙无忌才叹道:
“高阳,别怪老夫……要怪,便怪你为何偏偏是那个人的女儿罢!”
……
三日后。
太子李治忽闻密报,道近日长安城内,悄起流言,皆道高阳公主与大德高僧辩机有私,更云自高阳与房相府中之后,便不曾与驸马房遗爱同房,只着二名美貌近侍,夜替己伴于驸马之侧。自己却常常趁着夜色,私会辩机。
李治闻之大怒,遂着德安务必查清真相。
更于是日,密召高阳入宫询之。
高阳闻得李治有召,心生戒备,乃称病不从。
李治闻得回报,原本深信高阳之心,一时竟也犹豫。
恰逢此时,德安入内乃报,道高阳公主与辩机有私之事,似有确凿证据。李治乃始信高阳果然秽乱。心中大不安。
遂着德安严令诸人禁口,终不得使太宗知此事。
德安领旨,禁诸人之口。私下却暗着清和将此事报与王德知。
王德既知,乃大惊,遂同着禁太宗左右诸口,只待太宗病体安健,再行此镇罚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