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轻语,如一盆水般浇熄了李治胸中的怒火,却也让李治一时间,僵在了原地。
是错觉罢?
一定是的。
她……怎么可能?
李治僵僵一笑,便摇了摇头,欲再往前走,却感觉到腰间之力又是一紧,那躯体,也贴得更紧。
“求你……别走。”
李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极慢极慢地,极慢极慢地,伸手抚上自己的腰间——
温润如玉的触感……他再熟悉不过。
低下头,他这才看清楚,腰间那双手上,正戴着一串伽南香的手钏……
一股狂喜,涌上心头,几乎是刹那间,他便转了一个身,将猝不及防被他带得险些跌倒的媚娘,紧紧拥入怀中,看着她的眼,紧着喉头,轻轻地问:
“你……你……你是真……真心的么?”
媚娘无语,只是将自己已然绯红一片的玉容,埋在他怀中。
他咬了咬牙,胸中的狂喜,不知不觉中,已然又燃成一片燎原烈火——可是,他失望太多次了,次数多得叫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于是,他再一次确认:
“你……你是要我陪你……陪你下棋么……”
媚娘闻言,心中又是酸楚,又是痛惜——
这个男人,到底是为她……为她忍受了多少?
她不想等了……也不愿再等。
只是默默地,她再一次紧紧地向他怀中贴了一贴,然后,轻轻地,几不可闻地吐出那两个在梦中念了千百回的字:
“……治郎……”
长安。
长孙府。
小禁房中。
长孙无忌看着一地狼籍与血迹,还有那躺在地上,仍旧死不瞑目的犯人,半晌不开口,最后才淡淡地问着一边满面狼狈的长子冲:
“如何?可有府中人伤着?”
“父亲,儿无能,竟然会在府中……”
长孙冲话说了一半儿,便被长孙无忌拦住,他只淡淡问道:
“为父只是问你,可有伤害?”
长孙冲张了张嘴,片刻才道:
“无有。”
长孙无忌这才点了点头:
“那便好。”
“可是父亲,这人……”
长孙冲急着欲问,却被长孙无忌举手一止,淡淡一笑道:
“冲儿,你可知有句话,叫欲盖弥彰?”
长孙冲一怔,半晌才喜道:
“父亲的意思是……”
“她若不行这般事端,为父还看不出来。可是今日她这一动作……该露的露出来了,就连本不该露的,也露了出来。”
长孙无忌轻轻一笑,眯着眼看长孙冲。
长孙冲会意,立时便道:
“那……儿这般去请诸位大人过府商议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