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徽元年三月十九。
朝中忽有谏议郎韦待价上议,以当朝已立,国储空虚为由,请李治评议国储。
此言一出,诸臣皆议论纷纷。
以长孙无忌一派为首之关陇一系者,以为此事当容后再议。
然五姓七望之中,却颇有音声不同。
太原王氏,以为此事当如长孙无忌等重臣之应。然兰陵萧氏,则以为雍王李素节聪慧过人,当议为国储。
一时间,五姓七望之中各有攀附,各有向近。
朝中顿起风波。
……
午后。
长孙府中。
丝竹阵阵,妙音缭绕。
明日乃是百官休沐之期,依着不成文的规矩,今日关陇一系诸臣,皆聚集在长孙府中,名为雅宴聚会,实为商议政事。
“太尉大人,以您之见……这韦待价,却是什么来头?”
一名京兆官员上前,奉酒而礼,问道。
长孙无忌饮了,也不必回酒,淡淡一笑道:
“什么来头……
当年主上尚为晋王之时,便与之多有交往,这番心思,怕是主上的教导了。”
一旁诸官早有欲言之意,见得有人开了头,便立时议论道:
“果然如此……
看来还是主上的意思了。”
“难不成真要立雍王?这可不成罢?”
“可不是?皇后春秋初盛,便是眼下无子嗣,也不当如此啊!”
“怕是还有别的原因……”
“你是说因为这萧淑妃受宠么?便如当年先帝险些立了杨淑妃之事?”
“杨淑妃?罢了!那可是假的!当年先帝不过是为了能安住那杨淑妃的心思罢了!
论起来,这萧淑妃与那杨淑妃,可是不能比的。”
“怎么不能比?
都是前朝贵女,都是聪明貌美,又都是子息繁盛……”
“别的不提,前朝贵女这一点便不同……这萧淑妃不过是个宗室之后,可人家杨淑妃,那正经儿的是帝女出身啊!”
“就是,还说什么聪明貌美……我看狠毒张狂倒是真的。听说皇后这些年来一直不能有嗣,也是这萧淑妃暗中下的手呢!
这等女子,万万不能立为后的!”
“你怎么就扯到易后上去了?咱们这不是说着国储么?”
“不是一件事么?后为国储之母,古来有之。咱们大唐也是这样规矩的啊!”
“就是……若是立了雍王为储,只怕后位也要有异动了……嘿嘿,这下子那些氏族人,可就要自己窝里斗了……有好戏看喽……”
……
长孙无忌一侧听着,却只是不语。
良久,为首的禇遂良才道:
“大人,以您之见,该当如何?”
这话儿一问,一众人齐刷刷把目光都投向了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不说话,只是看着前方,半晌才道:
“原本主上的心思,咱们只要照奉便可。再者雍王殿下,也确是几个孩子之中最聪明伶俐的。
只是可惜,老夫近观雍王殿下所为,渐习其母之风……
实在不能身为尊主之位。
再者诸位大人所言也是有理,国储一立,国母必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