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元舅公说:若是此番之事,本与娘娘无关,又或者娘娘只是一番好意,虽知有人加意陷害,却总以仁德为怀欲感教其人,却反而教人引了祸在娘娘身上,岂非却是大害……
什么的……
明和总是觉得,好生奇怪。”
媚娘目光一凌:
“你说……
元舅公对主上说此事我早就知道,只是心怀仁德不欲与人相争,反而引祸上身?!”
明和点头,懵懂道:
“是……正是这一处,总觉得教明和觉得不妥。
可若说是哪里不妥……
又说不上来……”
媚娘神色微变,垂首沉思半晌,又道:
“那主上如何回话?”
“主上倒也没有回话,只是摇头说娘娘的秉性主上也算是明白,若果有这等事,娘娘却不致于姑息养奸。
然后……就没有别的了。
却是去说些别的。”
媚娘闻言,表情微松,先安抚过了明和,教他告知李治,自己一切安好,然后这才转身去安排着将东西一一收好,送他出门。
片刻之后,送了明和出门的瑞安回来了,张口便问坐在榻上,思虑满满的媚娘道:
“娘娘,这元舅公大人,看样子却似乎是在试探着主上呢!”
媚娘点头,半晌才缓缓开口道:
“幸好治郎仔细,没有落了圈套之中……
不过如此一来,可见元舅公此番固然是希望氏族一派大伤元气……
却也有着些借此机会,断我将来立后之路的心呢!
说来说去……
他终究还是没有全心接下我来。”
瑞安也叹息道:
“这元舅公也真是的……
娘娘自入宫以来,便是处处忍让,步步谨慎,对他也是一百二十个的小心……
就只不过是一个预言,何以元舅公如此针对娘娘?
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仇怨,又不是什么积恨之交……”
媚娘突然目光一厉,转身看着瑞安,低声道:
“你说什么?
方才说什么?”
瑞安一怔,将方才的话儿重复了一遍,突然道:
“娘娘怎么了?”
也不怪他如此吃惊,媚娘此刻的面色如纸般苍白。
半晌,她才轻轻道:
“瑞安……却帮我查一件事……
去查一查,当年我父亲……我父亲的事……前前后后,一一都要查得清楚,明白么?”
“是!”
永徽三年。
四月末。
唐,长安城。
太极宫。
立政殿中。
媚娘听着德安的独报:
“一切正如娘娘所期,眼下那朝中内外,虽则明里不提,可暗里却是个个都明白,此番卢贤妃之死,是她被崔氏所逼,无奈之下,迁怒娘娘,所以自己服毒而死,却来枉着娘娘,图着能借自己之死,拉了娘娘下水……”
媚娘点头,眼皮也不抬一下道:
“卢氏中人,个个都信么?”
“也由不得他们不信罢?
说到底,连遗书,皇后都准备得妥当,怎么着也是错不了的。”
媚娘点头,叹息道:
“说到底……
终究还是她思量得当,咱们也只是借她东风。
那下一步……
狄仁杰,知道该怎么做罢?”
德安点头,笑道:
“娘娘且安了心便是。
狄大人此刻,多半已然将自己对那封遗书的疑惑之处,透与崔卢二氏了……
想必如此一来,二氏必然要进行彻查。
而他们一动,王萧二氏必然会知晓,自然也会设法阻止。
可惜……”
媚娘点头,淡淡道:
“可惜他们越阻止,就越会教崔卢二氏觉得此事内中有疑。
而且出手阻止的并非咱们的势力,却是王萧二氏,他们早晚会将这矛头,指向王萧二氏。
至时,崔卢二氏,定然是为治郎所用,再无可疑了。
好……
也好,折了一个崔贵妃,又去了一个卢贤妃,总算是教会他们两家如何侍奉君主了。”
德安点头,又轻轻道:
“今日里,主上已然是下了密旨了,着赐罪于崔贵妃,本当死罪,奈何其身居高位,又是平素贤淑得体,于是赐她自行净身素身出宫,对外只说她突染重症,一时难以治愈,依着孙老神仙的话儿,赐了道号庙观,自奉为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