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道:
“既然如此,那主上想必也是将韩王传递消息入京的八条路线,都摸得透了罢?”
韦待价闻言,却是一怔道:
“八条?
不是十条么?”
李泰也是一怔:
“你说是十条?
怎么主上又查出两条来么?”
“是啊!不知濮王殿下指的八条,是哪八条?”
李泰点头道:
“那只怕是本王有所疏失了。
本王所察,仅有八条。
一条是从徐州收集,一路经三州四县,至京城东市里,一家名为荆王所有,实则却是韩王占据着的画坊之中。
这座画坊还兼着其他三条分别从塞北,江南,太湖地区流传而来的情报的收集点。
另外四条,则是都在京中一家名唤吟月楼的青楼楚馆之中集中,再送入韩王府中……
却不知主上还查出了哪两条。”
韦待价点头道:
“主上初时,确也是这般提过,说这八条,怕是韩王所有消息往来中最常用也是最紧要的八条了。
可是主上是时还告诉我们道:
以韩王的心性,必然是会另外备着两条任谁也是想不到的消息通道以为备用。
所以在待价与狄老弟出京之时,还特别嘱咐我们二人,去查一查官驿上的流星飞马报,还有民间的水路飞鸽会这两条道儿上,是不是有韩王的暗伏之线。
果然一查之下,查出了两处。
虽则自韩王预备下来至今一直未及所用,可他却一直都小心维护,不曾见懈怠。
可见其人谋虑之深了。”
李泰也点头叹道:
“水路飞鸽会倒也罢了——毕竟是民间的书信往来之集中之处,最是繁杂难查的,他会选择这里做为备用的消息传递线,虽则一时之间想不到,可仔细一深虑倒也未必就猜不到。
可这流星飞马报这一条线……
就当真看出本王这位王叔的胆识非同常人了。”
他冷笑一声:
“流星飞马报,本是父皇当年为了方便与主上联系,所以才设下的……
如今也可说是完全被咱们主上掌握在手中……
谁能想得到,这样的地方,竟然能被他韩王埋下一根暗线呢?”
韦待价也叹道:
“可不说是么?
别的不提,单单是他韩王有心谋反一事至今为止,虽则朝中少数重臣人人心知肚明,可却无一人能点明了此事,更加不能拿出他什么证据来……
便显见他心机深沉,布局严谨了。”
李泰点头,冷笑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天下无解之谜虽多,可他这却不算是一个……
说到底,有**在,他早晚都会自己犯错。
便是他不会犯错,在真正的聪明人眼中,还是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你看,他将这些备用消息线藏得这般好,不也一朝露了底了么?”
韦待价点头称是,又问道:
“那殿下,接下来,咱们应当如何?
还是按兵不动么?”
“按兵不动?”
李泰扬眉冷笑:
“那怎么成呢!
今日里他送了本王那般大一份礼……
本王好歹也得回一回他罢!”
韦待价一怔:
“他送了殿下一份大礼?”
李泰便将今日吴王府中发生之事,一一具告与他,又冷笑道:
“老三这回倒也是机灵,没有上他这个当。
可到底也是心里存了芥蒂了,只怕以后,更加会提防着本王。
既然他这般急着看本王与老三斗个你死我活,那本王又怎么能让他失望呢?”
他转身从几上拿了出来一纸备书,交与韦待价道:
“你可拿了此物,去见本王那些暗士,然后告诉他们,按着这书中所要求的,一一将其他八条线拔除,只留那流星飞马与飞鸽会的线,明白么?”
韦待价立时省悟:
“殿下是要逼着韩王将自己的消息,交到主上手上?”
李泰冷笑一声:
“如今天下,知道飞鸽会与流星飞马一样,都是为先帝自高祖皇帝起,便暗中调教好的两支消息传递的队伍的人……
扳着指头数一数,也不过是五人之数。
韩王再机敏,他也不会想到,他自以为最佳妙的两条消息线,却是最早被咱们察觉的一条。
而且,也是让咱们一一顺藤摸瓜摸到其他八条线的基本……”
永徽三年九月中。
太极宫。
立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