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氏一怔:
“娘娘的意思是,濮王殿下此番行事,颇有些不当之处?”
媚娘不答,反问:
“濮王殿下请旨,离京回均州疗疾,为何又将姐姐留在京中……
姐姐可曾想过?”
阎氏目光微闪:
“殿下说是因为他不久便归……
莫非娘娘,以为殿下此番所言非实?”
“不,濮王殿下对姐姐的情分,半点不虚。
他在姐姐面前的所言所语,也必然都是真心不假。
只是此番,他所料之事,恐有偏差。”
媚娘正色道:
“濮王殿下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去均州,无非是因为他已然安排了韦待价,将韩王八条较为浅显易察的消息传递之路堵死了。”
阎氏正色道:
“娘娘若是说此事,会引来韩王的疯狂报复,那倒是不必再论了。
主上之前也是特特地手书诏书一份,向妾明示此事之后果,妾也是经反复权衡,以为可行,才做此定论的。”
媚娘却摇头道:
“不,不止如此……
为了能将此事闹得更大些,更张扬些,更方便将韩王一并扯下台来……
只怕他还吩咐了韦待价,要将此事拉在吴王殿下的头顶上……
好借机引得韩吴内斗,露出破绽,利于主上借机一一击破,是也不是?”
阎氏一怔,脱口道:
“娘娘怎么知晓?”
媚娘垂下眼睫,半晌不语,直到她端起一杯茶水,尽数饮尽了,才捧了尚有余温的茶杯在手中道:
“姐姐豆蔻年华,便伴于濮王殿下身侧……
而当年的媚娘,也是如姐姐一般的年岁入的宫。
这些年看下来,虽则媚娘不能若姐姐一般,将殿下的心思看得一一清透,可这吴王是殿下心头大恨的根子,媚娘还是看得透的。
此番濮王殿下为此举动,其来有自。
而这动机之中,也免不了有些私怨在。
若搁在以往,或者是十数载之后,媚娘不但不会阻止殿下,反而会相助于他。
可眼下……”
媚娘抬眼,目光坚定地看着阎氏:
“眼下媚娘却要说上一句,濮王殿下选择此时欲置吴王殿下于死地,却也是自寻死路了。”
媚娘看着悚然而惊的阎氏,淡淡道:
“难道……
姐姐就没有想过,也许正因为隐约之间,濮王殿下也感觉到了这样做的后果会是什么,才会将姐姐留在京城,留在主上身边,以图可以翼护一二么?”
阎氏面色苍白,看着媚娘,似想不信,却又为媚娘郑重神色所惊,迟疑道:
“娘娘……
还请娘娘赐教!”
媚娘点头,叹道:
“虽则媚娘不能断定了濮王殿下的心思……
可有一点,媚娘却是明白的。
若说这朝中,还有哪一个比濮王殿下更清楚眼下的局势,如何才能做到保全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