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安笑道:
“娘娘,您都说了那只是流言,自然也就不必在心了。”
媚娘却淡淡一笑道:
“是呀……
只是流言……
可是瑞安啊,这流言,有些时候,也会变成能杀人的刀。”
媚娘睁开眼,目光清亮:
“弘儿出生便遭了那般大的难……
不就因为几句流言么?
这样的话,宫里还是少些的好。”
瑞安点头应是,又道:
“娘娘若是不喜欢,明日里瑞安便报与哥哥,请他务必设法,将这些话儿传出来的头儿都给堵上了就是。”
媚娘轻轻一笑:
“堵?你怎么堵?
你是能堵千秋殿的嘴,还是能堵万春殿的心?”
瑞安一怔:
“娘娘的意思是……”
媚娘淡淡一笑:
“她们两个,自己都不能得片刻安生的……
又怎么能容得本宫安生片刻?”
瑞安会意,立时道:
“那……
娘娘今晚,可要与主上好好说一说了。”
媚娘微垂下眼:
“说了,有用么?
他眼下只盼着这孩子早早出了我的肚皮,恨不得明日里就听到孩子叫他一声父皇……
哪里还记得这些?
就算要说,我现在说,也是于他无用的。
在他眼里,我越是这般委屈求全,他便越要张扬行事的。
所以……
却不能由我说。”
“那娘娘的意思是……”
“只有一个人,适合说这句话儿……
瑞安,你把我的口信儿传与英国夫人罢!
眼下在孩子这一块儿事情上,还能叫他听进去一二的,只有一个英国公了。”
“是!”
……
是夜。
立政殿。
李治兴冲冲来时,正见媚娘坐在廊下,一边儿缝着些小衣裳,一边儿看着文娘与瑞安在殿里抱着不知是第几代的小小小阿金,嘻嘻哈哈地笑替这挣扎不停的小东西沐浴净身。
“这样的天气还不和暖,你怎么就出来了?”
李治皱眉,急忙脱了身上的龙袍披在她身上盖好:
“真是的……
怎么近来一发任性起来。”
媚娘抬眼看了看他:
“夫有唱,妇自随么!”
李治一噎,心知她还在气那胎占过频之事,只得傻傻笑了一声,然后依着她身边坐下,也看着文娘与瑞安抱了终究放弃挣扎的小小阿金去水盆里,然后才状似不经意道:
“那个老妇人,瑞安可与你说了?”
“提是提了,却不知道是谁。”
“你也不必知道……
不过是一个满口昏话的老巫蛊师……
可往往是这样的人,越是能得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人的使用。”
媚娘“哦”了声,然后淡淡道:
“那……
这次的聪明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