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点了点头,叹道:
“这样一来……也只有着狄卿下手了。”
媚娘点头,又轻轻叹了一口气。
李治见她如此,心中不由好奇,问道:
“你怎么了?今日里这般多愁善感的?
却不似你平日。”
媚娘在他怀里,只摇了摇头,良久才道:
“媚娘只是想到……若是……若是当初的皇后,能够抱着对待太子殿下这样的情份来对待惠儿……
也许……
也许我与她之间,还走不到这一步。”
李治闻言,半晌不语,好一会儿才轻道:
“父皇曾经说过,这世上什么都有可能,唯有若是二字,万不可能。
不能之事,多思无益。”
媚娘点头,再不言语。
……
唐高宗永徽四年六月中。
太极宫。
早朝之时,因大理寺下官员狄仁杰有报,于月前查证某案时,忽得一老妪,力证早前太子李忠与雍王李素节之间冲突,多为雍王一力挑事而成,更言道太子虽有过,却多为维护母亲尊严等语。
且又有禇遂良等诸臣讽谏雍王素节平日里言行不彰,更有诸多不良之行等事,李治乃怒,着赐旨两道同发太子与雍王。
与太子处旨,多有抚慰之意,劝厉之心,更有警省之事,并着其书悔己文一篇,于先帝太宗皇帝灵前焚之,便当自解禁足,又多赐金帛之物以示抚勉。
与雍王处旨,则言辞凌利,多有教诲止喝之意,更有数番先人之论,着其谨记。又以雍王渐长为名,另赐别殿与之为居,着其禁足其中反省一月,乃以为告。
一时间,朝中诸臣无不赞颂李治教子有方,明察之至。
……
是夜。
太极宫。
立政殿。
媚娘立下殿下看着已然远去的李治玉辂,许久长叹一声道:
“闭宫,下钥罢!”
瑞安点头,上前宣呼,文娘则一壁扶了她入内,一壁小声问道:
“娘娘,为何您不拦着些儿主上呢?
明知他此番前往万春殿下,必然是要与那皇后些不好的——”
媚娘点头道:
“不错,治郎别的什么,都可以忍,唯有这一点不成。
他万不能忍得下宫中那些女子利用加害于我——因为他当年尚为晋王时,便吃尽了这样的苦头,他是万不能忍得这样事的。
可是正因如此,我才要请治郎去万春殿。”
媚娘淡淡一笑道:
“文娘,此番我出言相劝,完全是因为太子殿下,与她王善柔,却是无半点关系。
无论如何相帮,如何相助……
我与她之间的血海深仇,半点儿也没有减过。
这件事,我还是希望她能够牢牢地记得,也永远记得!”
万春殿中。
听得传驾侍来宣驾时,王皇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再三确定之后,才激动地紧紧握了自己的衣袖,好一会儿转头,拉长了声音唤着红绡:
“红绡?红绡?!”
……
不多时。
万春殿外。
李治驾一至殿门前,他便徐徐举起手,德安见状会意,立时着令左右且停,辂不可落地,又小步上前跑至李治面前,看着李治的面色道:
“主上,可是要调头回去?”
“都到了这儿了,怎么还能回去?”
李治索然无味地道:
“便是回去,媚娘也不会叫朕入内的……
依她的性儿,只怕此刻已是安然睡下了。”
德安眼珠子一转,又笑道:
“那……
去千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