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子。”他哑然失笑。“还真不是个安分的人啊。”
黄昱王作恶多端,其实,早就上了荆客的斩杀名单,只不过,过去的数年时间中,刺秦之事首当其冲,他全部精力都放在此事的谋划之上了,别的事自然就要延后一些,不想,只是这样一耽搁,一个目标就这样消失了,抢生意的还是林半楼?荆客也只能摇头苦笑了。
徜徉圣城大街巷中,荆客随意驻足,在饭馆中吃一些地道的菜,别,真的挺惬意的。
距离登仙武府越来越近了,荆客在门口徘徊许久,终于咬咬牙,掏出导师令牌走进武府大门。
“你这孽障,终于舍得回来了?来登天崖见我!”府主苍威严的声音传到荆客耳中,他不由的身形一僵,心中暗嘲一声:该来的总会来,没奈何,去登天崖吧。
登天崖在武府某禁区之内,学员和导师不能随意进入,但这个规矩对府主和荆客无效。
半响后,荆客登上了云雾之巅的登天崖,看到盘坐青石上的师兄,荆客眼瞳倏然缩紧,因为,大师兄掏出了师尊遗留的掌门令牌。
“荆客,跪下!”府主举起令牌,向着荆客吼着。
荆客无奈,只能单膝跪地,这世上若还有人能让他甘心跪拜,那就是羽化成仙的师尊了,这枚掌门令牌的意义就像是师尊亲临,荆客可以不鸟师兄,但代表师尊的令牌当面,他无论如何也不敢露出不恭之色。
没有师尊的教诲,哪有今日的白袍金面大侠?荆客是一个知道感恩的人,千金膝头只为师尊而屈。
林半楼在这方面和荆客不一样,他天深鞠躬就是,绝不跪拜,这是林半楼行事的方式,知晓他性情的人不会因此指责他不敬师傅。
“荆客,我今日代替师尊问你,擅作主张刺杀皇帝,你可知罪?”
府主铁青着一张脸,高举令牌,看着半跪在那的师弟,心头百般滋味翻腾。
他在事发前做梦都没想到师弟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刺王杀驾!
武秦的镇国宗门是登仙武府,要是让外国知晓刺杀秦罂政的就是登仙府主的师弟,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这个师弟越来越放肆了,这次是运气好,没被围杀致死,要是稍有差错,那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一想到师尊的关门弟子差一就死在大追杀之中,府主就感觉后怕。
当时的情况危急万分,要不是世界各地涌来数万名刺杀皇帝的修士,搞乱了局面,荆客有九条命也不够丢的,武秦终极武力出动的情况下,荆客修为盖世又能如何?好虎架不住群狼啊,要是师弟真的有个好歹,以后自己成为仙人进入仙界,哪有脸去见师尊?被扒下一层皮就算是怪了。
府主一想到自家那残暴的、喜欢武力的师尊,就感觉浑身发毛,别看他目前是世界巅峰高手了,但遇到师尊,不管是实力还是心理上都全面落到下风,那种心理阴影,别他目前还赶不上师尊的成就,即便有一天后来居上超越师尊了,也无法驱逐的。
“弟子不知何罪之有。”荆客仰头看向令牌,嘴角现出倔强的线条,回了这么一句。
“你这逆徒,这是要造反吗?”府主吹胡子瞪眼。
“暴君不仁,造反又如何?”荆客朗声回道。
府主被气的几乎吐血,师弟翅膀硬了之后,除了那飞升的师尊,谁能真的降服呢?真是世上第一刺头啊,气死人了!
“我们是登仙武府,无数年前的师祖就和皇室有约定,支持他们的统治,造福武秦。你可倒好,带头刺杀武秦皇帝,还差将自身折进去,师尊教导你的那些你都忘了不成?武秦皇帝死亡,势必引发大乱,六国联军若是借机侵略,造成生灵涂炭,你于心何忍?事后还不知悔改,真是混蛋至极!”府主指着荆客大骂。
荆客不理暴跳如雷的师兄,看着师兄手中的令牌,眼前浮现师尊慈和的笑意,不由眼眶发红,对着令牌叩拜一下后,挺直脊梁朗声道:“师尊在上,弟子有话要。”
府主只能闭嘴,等着师弟话。
“师尊对徒儿的教导,徒儿从未忘记过,您老过,修士本就是逆天行事,世上的一切礼法都约束不到修士头上,那么,秦罂政这种暴君,为何我就不能铲除呢?何况,他和我有杀妻之仇,男子汉大丈夫,连自己妻子的仇都不去报,还有何面目生存天地之间?”
“你什么,我有弟妹了?”府主老头大惊,这是他第一次听闻此事。
当年,荆客本想要求师兄出面去向魔魏提亲的,这事还没来得及成行,魔魏三公主已遇害身亡了,从此后,荆客浪迹天涯,不停追查幕后真相,一直没有告知府主师兄此事。
骤然听闻多出个弟妹,府主自然震惊。
“师兄,你弟妹是魔魏三公主,当年……。”荆客语气沉重半跪于地,缓缓向师兄述往事。
一番话之后,此地陷入静默,府主终于明白师弟为何疯狂到去刺杀秦罂政了。
半响后,他收起令牌,挥挥手疲惫道:“你的事,师兄不管了,但你要记住,不要牵连武府名声。”
“谢过师兄。”荆客真挚道谢,转身飞离登天崖。
“唉,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啊,师尊,师弟的行为情有可原,我只能暗中守护了,希望他不要因此有大劫数才是。因果,因果,有因才有果,不能复仇,师弟心中的魔障永远无法消除,最后一道天劫必然过不去,但想要消除执念心魔,他就要继续刺王杀驾,在打草惊蛇的情况下,他何时才能如愿?武府如何做才能将此事带来的影响消除呢?难啊……。”
府主陷入沉思中。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强如登仙府主也有两难之时。只能一声造化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