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第三天。
陆羽基本上什么都没做,白天带着刘西瓜又去逛了一次迪士尼乐园,晚上则是在家里陪夏晚秋和唐萌萌吃了顿饭,说了会儿话。
第二天。
才进入十一月份,突如其来就下了一场大雪。
江海的第一场雪,不大,只有细微雪花儿。
陆羽早晨五点起床,背着简单行囊,换上了尘封已久的解放牌胶鞋和军大衣,没有惊动任何人,带着吕奉先和武媚娘,离开了江海。
没有坐任何交通工具,而是步行。
正如年前他来时一样,只身孤影,带着一狗一隼,那时节,也是差不多的雪。
陆羽徒步踏上了向着西南方向去的道路。
起先还是城市,走了约莫三天,便依稀可见村庄。
今年南方是百年一遇的雪灾,接连三日都在下雪,没有放晴趋势。
冷风如刀,以大地为砧板,视众生为鱼肉。万里飞雪,将穹苍作烘炉,熔万物为白银。
这样的大雪,别说乡村小路,便是城里里行人车辆都比平日锐减一大半。
天与地,都溶于一片寂寞之中。
陆羽没有具体路线,就往西南方向走,刻意避开大城市,晚上也不住店,风餐露宿,又两日后,彻底离开了大城市,走进了山林小道。
以他的脚力和体力,除了保证六小时睡眠外,其余时间都在跋涉中渡过。
一天能走约莫一百五十公里到两百公里。
至于吃东西,除了随身带着和沿路鸡胗补给的干粮外,基本都是靠打猎。
反正有牛角弓,有武媚娘和吕奉先,完全不用担心打不到猎物。
恍惚间,又回到了还在长白山里面的日子。
刚开始,肯定不适应,不过几天之后,也就渐渐习惯。
越远离城市,他的心就越平静和空灵。
七天之后,他延着湘水来到了韶山。
上午时候瞻仰了伟人故里,中午登上了附近最高的山顶,迎着北风眺望,军大衣被吹得啪啪做响,吹大风,观大景,陆羽心中升起豪情万丈,不禁想起了毛太祖那首沁园春雪。
“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他忍不住吟诵起来。
心胸前所未有的开阔。
在山顶站了两个小时,陆羽从山的另一面下山,继续往西南走。
一个月后,陆羽出湘入黔,迈入四川境内。
再往前,就是大雪山。
当年红军长征时候,走过的大雪山。
在不断地行走中,他忘乎一切,心里只剩下拳术的道理,凝练成一个武字。
功夫,是杀人术。是金刚怒目。
武,则是止戈。是菩萨低眉。
这一个多月,他的身体经过风霜磨练,体重锐减起码十五斤。
不过身体却没有垮下去,反而是越来越强健,脚步越来越有力。
在这种近乎苦行的跋涉中,陆羽有时候闭上眼睛,把心彻底沉浸下来,甚至可以听见自己血管之中,潺潺流水声音。
那是血管的血液在心脏的作用下,在全身上下身体各处不停的循环。
功夫到了细致入微处,能听血流如山泉。
这是他的功夫,终于练到了细致入微、深入五脏六腑的地步。
到了云贵川三省交界处,在他面前,就是起伏蜿蜒的四姑娘山脉,也就是长征中最著名的一道天鉴——大雪山。
在一个农户家休整了一天,买了一些抵御寒气的辣椒和干粮之类,陆羽再次动身,翻越大雪山。
早晨六点半就开始出发,旭日东升,在他前面,是一座座高耸入云的连绵大山,山头的白色积雪,辉映着阳光,如一座座金山般耀眼夺目。
这些大山出现在了陆羽眼前,完全阻隔了前行道路,这便是当年挡在红军面前的大雪山。
山,快马加鞭未下鞍。惊回首,离天三尺三。
山,倒海翻江卷巨澜。奔腾急,万马战犹酣。
山,刺破青天锷未残。天欲堕,赖以拄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