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只是……只是奴婢听说,几日前太子不知自何处带了个伶人回来,这几日来,太子殿下便很少迈出殿门,日日听那伶人弹奏,所以奴婢是怕……”
一脚便踹中了婢女的身子,她连滚带爬地跪在皇后的跟前,连连喊着求饶:“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奴婢知错了,奴婢现下便去东宫请太子殿下前来御花园赏花!”
“不必了,听你这般言说,本宫倒是有些好奇,是如何模样的伶人,才能将太子迷得连寝殿也不迈出半步了。”凤眸微眯,眼底顷刻间便涌起透人心骨的寒意。
而便在凤驾朝着东宫风风火火地赶来之际,太子姬弘宇正醉倒温柔乡,舒坦到无法自拔呢。
以单指勾起一缕青丝,绕到鼻尖,嗅了又嗅,姬弘宇不由感慨般地道:“本宫发觉,你的身上总有一股特殊的味道,让本宫百闻不厌,甚至是难以自拔。”
半张银面,遮住了上半张脸,露出的朱唇极为淡薄,不似女子般的红润,反是苍白地有些透明,长睫微垂,他的半个身子都被姬弘宇搂在怀中,只单手搭在琴弦之上。
“方才你弹的曲子叫什么,本宫怎么从未听闻过?”见他没有回话,姬弘宇倒也未有恼怒,只是以双手钳制住他的下颔,让他转过首去,而在问话的同时,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以显示自己有些不悦。
“只是郑国的民风曲,殿下不曾听闻自是正常。”萧问期依旧垂着眼眸,出口的话音喑哑到极致。
叹息般地啧啧了两声,姬弘宇干脆便将他整个人都搂进了怀中,感觉到他的身体有不自然的僵硬,便笑道:“难道昨夜本宫做得还不够好,让你这般别扭?”
不待他回话,姬弘宇便调嘅般地接了下去:“哦,想来是昨夜本宫力道重了些,将你弄疼了吧?来来,让本宫瞅一瞅。”
一只手很顺溜地便朝着衣衫里侧探去,萧问期赶忙握住了他的手腕,呼吸几乎停滞,“没有,我很好,多谢殿下关心。”
但姬弘宇已经来了兴致,又怎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他,直接便一把抱了起来,几步便到了床榻边,将他丢进去的同时,自个儿也倾身扑了过去。
他慌忙地以单手抵住他的胸膛,急道:“殿下,现下是白日……”
“白日又如何,这儿是本宫的寝殿,本宫早已吩咐,没有本宫的允许,不准任何闲杂人等进入。”轻而易举地便抓住了他的手,忽而顿了下动作,语调有些转凉:“你这般阻挠,是不想要给本宫?”
觉察到他眼底的寒意,萧问期生生地忍下如潮水般的恶意,慢慢开口:“没有。”
“本宫早便说过了,只要你乖乖地待在本宫的身边,将本宫服侍地舒舒坦坦的,自是会有少不了的好处。”手慢慢地挪至他的下颔处,倏然掐住,紧了好几分。
直至看到他的唇瓣因为失去呼吸而愈加没有血色,姬弘宇才满意地松开了手,“不过本宫可不想再看到如今日一般,你三番五次地想要找借口拒绝本宫,不然本宫可是无法保证,会控制地住怒火,不掐死你。”
忽然而至的空气让他极为不适应,重重地咳了起来,而姬弘宇便在同一时刻垂下首去,再一次夺去了他的呼吸。
“娘娘,皇后娘娘您不能进去呀,殿下他……”
欲要进行下一步,殿外忽而便传来了宫人急切的话音,紧随着便是纳兰婧冷到刺骨的语调:“怎么,这大白日的东宫便紧闭着宫门,连本宫都不准进入,太子这是在刻苦钻研着些什么,不能叫本宫看到啊?”
闻言,一干宫人皆是吓得汗流浃背,跪伏在地上,缠声道:“回、回皇后娘娘的话,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确然是在研究很重要的东西,所以……所以现下实在是没时间……”
话至一半,纳兰婧便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去,将那说话的太监狠狠地踹倒在地,而随在她身后的侍从立马便上前,拦住那些要冲上来堵她路的宫人。
“本宫不过便是来看看太子,依你们所言,他竟是忙到连本宫这个母后都没时间见了?”冷冷一笑,纳兰婧一下便推开了紧闭的殿门,“这般说来,本宫倒是想好生瞧一瞧,太子到底在忙着些什么国家大事。”
在半只脚踏进殿门的同时,扑鼻而来的暧昧气息立时便让纳兰婧面如黑锅,但她毕竟是一国之母,名门望族之后,即便是心中怒火滔天,但此时此刻还是控制地相当好。
“你们全数退下,没有本宫的吩咐,一只蚊子也不准放进来。”
比起太子而言,东宫中的人其实更怕这个威言并行的皇后,既然里头的太子在听到外面的吵闹并没有出声阻拦,那他们自然是脚底抹油般地赶紧开溜,不然这火若是烧到了他们的身上,他们可是十条命都不够给赔的呀!
处理掉了碍眼的宫人,纳兰婧才踱步而进,将殿门一关的同时,她冷哼道:“弘儿近日可真是贵人事忙呀,本宫都已到门口了,竟也不见你露半分面。”
“母后又是严重了,前几日父皇给儿臣布置了项任务,所以这几日儿臣一直都在忙着这事儿。”自屏风后慢慢地走了出来,如是闲云漫步般的,在离纳兰婧尚还有些距离的地方止住了步子,笑着说道。
“是吗,那弘儿还真是辛苦了呀,怨不得这几日都不曾迈出过东宫半步,看到弘儿这般懂事,母后心中也甚是宽慰呀。”目光自屏风处来回扫荡,纳兰婧面上表现地毫无异色,转而走到了书桌前。
“我看御花园的牡丹开得甚好,便顺手给你折了几枝,你看看你,这花瓶里的花都已经开始枯萎了,你也不想着换去。”将花瓶里原有的花取了下来,再将自己初初摘来的牡丹插.入其中。
捧起花瓶,在四周来回地扫了一遍,有些不大满意地说道:“这牡丹放在此处不怎么好看,该放在何处好呢……”忽然间,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在说话的同时便一把推开了屏风。
姬弘宇伸到一半想阻拦的手忽然便顿了住,只因在屏风之后——空无一人。
笑了笑,纳兰婧将花瓶搁置在床旁的桌案之上,回过身去,曼声道:“本宫听闻,近来太子得了个琴技绝妙的伶人,日日让他在殿中弹奏,怎么今日本宫前来,却不见他的身影?”
“母后说笑了,不过便是梨园里颇懂琴技的一个伶人罢了,儿臣不过是觉着他弹得有些独特,才多招来弹了几次,早已让他回梨园去了。”见屏风后并无人,姬弘宇才算是出了口气,几步走至纳兰婧的跟前。
温柔地握住她的双手,语调中带了几分规劝之意:“母后今日这番作为似是有些过了,外头这般多的宫女太监看着,若是叫人看出了些端倪,在外面嚼舌头根子,与你我都无益。”
略弯下腰肢,在她的耳畔低声细语:“再者母后还不信儿臣吗,儿臣对母后的心,天地可鉴,可若是母后像今日这般不相信儿臣,儿臣心都要碎了。”
“你这张嘴,尽是会说这些有的没的。”虽然话语中带着嗔怪之意,但已是没有方才那般怒火冲冲了。
扫了眼四周,纳兰婧也未有再试探的意思,临走前说道:“本宫听婢女说,你喜欢吃本宫小厨房做的玫瑰酥,待迟些本宫便命人多送些过来,给你解解馋。”
“如此儿臣便先谢过母后了。”
拦住了他要行礼的动作,纳兰婧似笑非笑地道:“你我之间,无需讲这些虚礼。你既是事务繁忙,本宫便不再打扰了,不过再忙也要顾惜着身子,可明白?”
“让母后担忧了,儿臣定当谨记母后之言。”
满意地点了点首,纳兰婧便带着宫婢离开了东宫。
待到纳兰婧彻底离开,姬弘宇挂起的笑意才消散了下去,一甩流袖,怒道:“一群废物!”竟然连个女人也拦不下来,若不是他动作快些,今日定然无法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