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姬桦泽搞清楚身下之人究竟是谁,外头便接二连三传来了脚步声,众人在不明所以,听到韦思的惊叫声之后,赶来一瞧,差些没将眼珠子扣下来!
向来高高在上的端王殿下,此时此刻竟然衣衫不整,与一个不知名的美貌女子就地翻云覆雨,这可真是劲爆到让京都沸腾几日几夜的消息呀撄!
“不是,本王什么都未作,是……是这个不知名的贱婢勾.引的本王!”见自己这般狼狈的模样被那么多人给瞧见了,姬桦泽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在将所有的责任推到眼前的女子的同时,他手忙脚乱地找衣裳挡住自己的身体。
“奴婢只是来为端王殿下送衣裳的,奴婢什么都不知晓,却被……却被殿下被……小姐,小姐您一定要相信奴婢,为奴婢做主啊!”
但不幸的是,那丫鬟却不是个善主,一见姬桦泽要将所有的过错推到她的身上,立马便表现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朝着韦思求救。
姬桦泽额前的青筋都快要爆出来了,怒瞪着那丫鬟,吼道:“你胡说,本王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这么个身份卑贱的婢女!对,一定是方才那杯茶,一定是方才那杯茶有问题!”
可更加不幸的是,众人随着姬桦泽所指的桌案瞧去,那上头没有任何的茶具,姬桦泽的脸当场便绿了。
他猛然间醒悟过来,这是个圈套,是有人设下了个极大的圈套,让他钻了进去,而且这计谋,与当初他将太子拉下马时是如何地相像!
“端王殿下这话的意思是说小女教导不当,借着抢彩球的名头让自己的婢女出卖肉身勾引殿下,坏殿下的名声吗?殿下怎可这般无凭无据地胡言乱语,坏了小女的名声……”
说话间便哭得梨花带雨的,韦思本就生得美,如今这么美人病弱般委屈地控诉,更是引得一干看戏的士子们皆数泛起同情之心,认为此事都是姬桦泽的错偿。
“此事且不论是何人的错,端王殿下在爱女的生辰宴席上做出此等事情来,是否该给老臣一个合理的答复呢!”便在此时,韦黎一声严厉的嗓音飘了过来,顿时便叫旁的人都让开了身子。
停在门口,看着屋里头直到此时都无法散去的污秽之气,韦黎的态度非常之糟,“若是端王殿下无法给老臣一个答复,那么老臣便只能上书与陛下,让陛下为老臣做主了。”
听到此话,原本还是面色铁青的姬桦泽刹那间便一片煞白,如今在朝堂上,因经历了上次一事,皇帝对他的印象已经极具下降了,而今若是韦黎在这么一上书,祈高本定然会抓住此机会大肆渲染,如此一来他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岂不是摇摇欲坠!
袖下的拳头握地‘咯咯’响,但姬桦泽依旧是姬桦泽,生生地忍住了这口气,自牙缝间吐出几个字来:“此事确然本王也有错,不过可否请韦相借一步说话?”
人家都已经说得这般卑躬屈膝了,韦黎自也不会是个不识抬举之人,他很懂得如何张弛,一挥袖道:“将客人们请到偏室好生伺候。”
毕竟是无法见人的丑事,而且还是与当今皇子有关,这些看热闹的士子也不敢太过于过火,听到韦黎的话之后,便乖乖地随着下人去偏室了。
“本王要如何处理,韦相才能收回方才的话呢?”见不相干的人都走后,姬桦泽直接开门见山地抛出了妥协的条件。
“此女子虽然只是个丫鬟出身,但是毕竟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与殿下……咳咳,即便是无法成为侧室,多少也能成个妾室吧?如此说出去,我韦府的面子还稍微过得去些,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这该死的老狐狸竟然要他娶一个卑贱的奴婢为妾!姬桦泽简直要咬碎一口的银牙,发狠地扭首瞪向尚还瘫坐在地上的婢女,咬牙切齿地道:“你——愿意成为本王的妾室吗?”
如锥一般的眼神几乎可以秒杀掉一个人,婢女胆怯地收回目光,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因为她心中无比清楚地知晓,一旦她答应随姬桦泽走,等待她的将会是人间地狱。
可是……目光偷偷地瞥向门口处的韦黎与韦思,立马便收到了他们威胁的神色,她袖下的手倏然握紧。
她全家的性命都捏在韦黎的手中,若是她敢拒绝,全家便要为她陪葬!
如此权衡利弊,不过只是一念之间的事儿。
婢女深吸了口气,将目光转向韦黎,深深地磕了个头,“奴婢已经是端王殿下的人了,自是要随殿下走。”
韦黎满意地一勾唇角,面上的神色控制地相当好,“既然她是心甘情愿地随殿下走,此事也算是有个完美的结局,老臣便不再追究,还望端王殿下日后行事要多加走心些,若是再发生此事,便不知那人是否有老臣这般好说话了。”
姬桦泽死死地盯着他波澜无惊的脸,一字一句地道:“得罪本王,与韦相而言有何好处?”
狡猾如韦黎,这么多年来他都是冷眼旁观看他与太子争斗,保持着一副老好人的态势。
他不相信,韦黎会如此无缘无故,并且目标性十分明确地针对他,并且毫无顾忌地得罪他。
难道……
“父亲,让魏王殿下等一众客人在偏室里等着也颇失待客之道,女儿便先去前头伺候着了。”韦思特意将‘魏王’两字加重,果不其然引得姬桦泽的面色黑如锅底。
“本王有哪里比不上姬致城,他不过便是有祈高本的支持,但韦相真的便以为,有了祈高本,便能够将皇位十拿九稳吗!”
到嘴的肥肉变成馊肉,而眼前之人竟然还当着他的面说要去伺候姬致城,姬桦泽只觉得自己的胸口都要被气炸了,再也顾及不上什么亲王该有的端容。
“端王殿下怕是糊涂了,老臣一心为我大齐国祚向来看重的便是哪位皇子德行举止合乎一国之君该有的风范,又岂会在意那些外在的原由。”
韦黎笑意诚恳地看着他,慢慢地补充道:“再者魏王殿下向来淳厚有加,这可是满朝文武皆认同的事儿,殿下您身为魏王殿下的亲哥哥,怎可如此贬低自己的弟弟而抬高自己呢?这实在不是一国储君该有的风范。”
三两句话,明目张胆地抬高了姬致城而拉低了姬桦泽,而且还是当着他的面说出如刀割般的话,姬桦泽额前的青筋瞬间爆裂,扯着嗓子喊道:“韦黎,你以为自己是一国丞相,本王就耐你不得吗!
本王乃是钦赐亲王,你竟敢对本王如此大不敬,本王上书赐死你易如反掌!”
谁知,韦黎睁眼说瞎话地朝着一旁的韦思笑了笑道:“思思,方才为父说了什么大不敬之语吗?”
“方才父亲只是好心规劝端王殿下要善待手足,却不想殿下恼羞成怒,说要上书陛下赐死父亲,思思虽为女子之身,但是对于一些事由还是较为清楚的,既然殿下如此信誓旦旦地说陛下会赐死父亲,不妨父亲也一同上书,让陛下来评评理,看看陛下是否同意残杀手足一事。”
“本王何时说过要残杀手足了,你不要血口喷人!”若是时间条件允许,姬桦泽真恨不得冲上去掐死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韦思拽着韦黎的衣角,躲到了他的身后,柔声害怕道:“父亲,女儿有一疑惑不解,还望父亲指教一二。”
“思思想问什么?”
这父女俩一唱一和的,可真是天衣无缝地很。
她微微一笑,极尽温柔无害:“女儿听闻,前太子便在不久前,惨死在了天牢之中,据说,是毒发身亡而死的,女儿不明,当时陛下尚还处在昏迷之中,到底是何人如此地狠毒,连被打入天牢的人都不肯放过。”
她这是在指桑骂槐!姬桦泽真是气得浑身发抖,目光如锥地盯着她不放。
韦思反是笑得愈加灿烂,将下颔一扬,迎上他的目光,“端王殿下这般看着小女作何?难道……小女听闻之事,与殿下有关?”
“前太子谋逆犯上,即便是父皇没有立即处置他,便是老天也不会放过他,他受天谴而死,有何好奇怪的!”
姬桦泽这睁眼说瞎话的能力也算是一绝了,竟然还能将前太子的死扯到神明的身上,就不知九泉之下的前太子听到了,会不会爬上来向他索命。
“小女方才都已经说了,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再者前太子都已经死了,俗话说死者为大,不论前太子犯了如何的错,端王殿下好歹也是他的亲兄弟,为何竟不见一丝怜悯,反而出口便是咒骂呢?”
差些便咬断了自己的牙根,姬桦泽觉着自己再与这一唱一和的父女俩理论下去,最后一定是他被气死。
临了,他只能愤愤地一甩流袖,目光含毒地扫视门口的两人,“韦黎,本王会让你知晓,得罪本王会有如何的下场!”
既然都已经撕破了脸皮,姬桦泽便也不会再客气,留下一句话就要夺门而出。
却被一双纤手给拦了住,“端王殿下似乎忘了件东西。”说罢,朝他的背后指了指,意思很明了,他将刚刚吃干抹净的婢女给丢下了。
姬桦泽猛地往后头一转,狠狠地看了那婢女一眼,婢女心跳顿时被吓得停止了,但还是抹干净眼泪,爬起来将衣裳穿好,怯生生地跟随在姬桦泽的身后。
但姬桦泽走得实在是太快了,而且步子还极其之大,婢女多次跟不上他,只能小跑起来,可即便是她跌倒在地数多次,都不见姬桦泽回过首来拉她一把。
这画面真是要多凄凉有多凄凉,要多可怜又有多可怜。
——
自皇后纳兰婧倒台之后,后宫中人的日子并未有多么好过,因为皇帝虽然并未下旨重封后位,但是这凤印却是到了郑淑妃的手中。
如此一来,后宫便掌控在了郑淑妃的眼中,而郑淑妃比纳兰婧还要来得专权,打通皇帝身边的敬事太监,让皇帝接连翻凉氏的牌子,不过只是几日的功夫,凉氏便又独得盛宠,羡煞众嫔妃。
而凉氏经过上次的教训,对于服侍皇帝便更加尽心了,只要是皇帝喜欢的,即便是要她身心受虐待,她都不会有二言,这般下来,倒是叫皇帝对她的印象愈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