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沧海关一战之后,已不知过了多久,而今再次启程前往边疆之际,不论是心境还是风景,都不一样了。
苏念如何也不会想到,当初她所要打劫的对象,最后竟然反而把自个儿的身心全部搭了进去。
不过……这也挺好的撄。
托着下颔,马车一摇一晃,眼前的男人,正在浅眠,但她却并不想吵醒他。
“本宫好看吗?”忽而,一道淡淡中,带着戏谑的嗓音飘入耳畔,旋即,她对上了一双泛着点点笑意的眼眸。
“殿下,自恋是一种病,得治。”
姬殊晏大笑,长臂一揽将她拥入怀中,“小念儿,本宫向你保证,绝对不会让小白出事的。”
“你先前不是不愿意我总是提及他吗?”苏念装作不懂地眨了眨眸。
“因为……本宫怕小白会将你给拐跑了。偿”
慕白喜欢一个人,可以将他的整颗心都送出去,将他所有人的温柔都给那个人,这一点是无可置疑的。
所以也难怪后来姬殊晏会暗中使坏,减少了慕白与苏念的见面机会,否则真有可能,苏念一颗芳心就交送了过去。
“殿下,过了前方的峡口,便到了我方的营地了。”
外头,传来了侍从的嗓音。
苏念略微有些吃惊,这几日来他们都是快马加鞭赶往前线,原因为这一路定然困难重重,却不想竟然会如此顺利,没有丝毫的阻拦。
“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
抚开她眉梢处的困惑,姬殊晏淡笑道:“若我是燕国的主帅,想要克敌制胜,便得先磨平对方的顾虑,再出其不意,一举攻破。”
在苏念不解的目光下,他慢慢补充道:“既然他们想要请君入瓮,本宫自然得要好好地回报他们才成。”
“继续前进。”他的意思,是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
果不其然,在他们穿进峡口没多久,整个峡谷传来了如涛涛惊雷般的响声,一颗颗巨大的石头,伴随着丛杂的箭雨,齐刷刷地往下而去!
燕国人等了那么多天,终于动手了!
马车迅速被刺成了马蜂窝,但里头的人儿却一点儿也不慌不忙。
姬殊晏单手搂着苏念,一手持剑,如行云流水一般,将一射来的箭全数挡在了外头。
而在马车之外,数颗巨石同时目标明确地向着正中央的马车而去,便在同一时刻,姬殊晏触动了某个机关。
他们俩人的身子,迅速往下坠去,掉入了一个小型的车子之内,而最为神奇的一点便是,那车子竟然会动!
以眨眼的功夫,木车向前冲去,与滚过来的巨石擦肩而过,而没了人在的马车,开始剧烈摇晃起来。
‘砰’地一声巨响,数道刺目非常的光芒冲上云霄,‘嗙’地又是一声,在顶端炸裂开来。
这次,伴随的是无数道震耳欲聋的惨叫声。
那是姬殊晏所精心研制出来的冲天炮,将峡谷顶端里所隐藏的燕国人给炸了个稀巴烂。
一切,发生地那么突然,又结束地那样迅速。
被姬殊晏牢牢地护在怀中,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甚至,她还亲眼目睹了这场偷袭的始末。
吃惊地嘴巴都合不拢了。
将她的下颔抵了回去,姬殊晏挑眉笑道:“小念儿觉得,这个礼物回送地如何?”
摸了摸他们此时所坐的木车,苏念不可置信地道:“这东西,竟然比汽车还要灵巧。”
“这是本宫那日听你说了之后,特意命人赶制出来的,可能与你所说的那个汽车有些出路,但是速度和灵活度都还算不错。”
“若是在我那儿,你定然是个全能的天才,被人所供奉起来。”
姬殊晏失笑,抱着她下了木车,而在他脚才沾地之际,初初才逃出峡谷的侍卫们才赶了过来。
“留几个人处理伤员,剩下的继续与本宫赶路。”
处理掉了燕国的尾巴,他们赶起路来也没有了后顾之忧,很快便到了军营。
主帅被困,副帅至今昏迷不醒,只有两个慕老将军的得力手下,孙将军与周将军勉强主持着大局。
在姬殊晏他们忽然到来之际,整个军营都震惊了。
原因无他,姬殊晏乃是未来大齐的君主,而作为大齐那个最至高无上之人,此时此刻却屈身来了军营,这叫他们如何不惊喜!
一时之间,原本萎靡的士气顿时高涨了起来。
而一到了军营,苏念便马不停蹄地去看慕白情况到底如何。
在景师父为他施了一遍针之后,苏念赶忙问道:“有无性命之忧?”
“伤口处理及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景师父的一句话,让苏念慢慢地放下心来,“那他大概何时会苏醒过来?”
“照理说,病情早已控制下来,应当很快便会苏醒过来了,但是慕白却一直处在沉睡之中,没有任何要苏醒的迹象。”
闻言,苏念的眸底暗了暗,“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让慕白沉睡?”
“殿下先前便猜测过,军中出了奸细,不然我军不会败得如此之惨,一连失了两个主心骨。”
苏念沉吟了片刻,“先让慕白苏醒过来,至于如何揪出那个细作,殿下心中定然已经有所计较了。”
而在苏念的口中,心中早有计较的姬殊晏,却在与两位将军前后地了解了具体的战况之后,竟然做出了御驾亲征的决定出来。
苏念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军中上下已经传了个遍。
自面色不佳的景师父手中接过药碗,苏念不冷不淡地回道:“既然殿下已经做了决定,那我们说再多也是无益的。”
“可是……”
“没有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今若是想要尽快地扭转局面,重新振奋士气,便得赶快揪出那个暗中的细作,否则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会掌控在敌方的手中!”
论起对姬殊晏的了解,景师父竟然还比不上眼前这个女子,这让他的面色愈加不好。
“再者殿下的武功不错,又有鹤雪在暗中保护,应当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景师父张了张嘴,到口边的话却又被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恰此时,有一道微弱的嗓音,传荡了过来:“阿……阿念?”
苏念的注意力很快便被吸引了过去,惊喜地看着床榻之上已然苏醒过来的慕白,“小鲜肉你终于肯醒过来了,这一觉睡得可是舒服?”
即便是听到了苏念的声音,但慕白还是觉得不可置信,忍不住眨了又眨眼睛。
“你没看错,也没听错,我从京都赶到了前线。”
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由于受伤的缘故,他的手格外冰凉,与她温热的手心相触,心跳在那一刻是颤抖的。
明明是个身负重伤的人,却在那一刻,凭着自己意志硬是坐起了身来,二话不说便将苏念紧紧地抱入了怀中。
措不及防地撞在一个坚实的胸膛之上,苏念懵了一下,想要推开他的手停顿了片刻,进而抚上他的后背。
“小鲜肉你一定是吓坏了吧,没事儿,我和殿下都来了,定然会为你报仇的。”
“阿念,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他的声音闷闷的,很轻,轻到只有他们俩人才能听见。
“怎么会,慕小将军福大命大,哪能那么容易便挂掉。”
闻言,慕白不由笑出了声来,但笑的同时,他却忍不住‘嘶’了一声。
苏念低眸一看,便见到他肩膀处竟然渗出了殷红的鲜血来,赶忙将他给推开,不悦道:“叫你乱动,伤口又裂了吧!”
不得慕白说话,景师父一个箭步上前,将他们俩人给分了开,一点儿也不温柔地便将慕白按在了床榻之上。
后背撞击在床榻上,痛感愈加重,慕白不高兴地看向他,“你动作便不能轻一些?”好歹他也是个伤员吧!
“闭嘴。”若不是有苏念在,景师父真想掐死他。
这厮不是早便已经知道,苏念是姬殊晏的人么,竟然还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吃苏念的豆腐。
他应当庆幸姬殊晏恰好不在,不然可不得跺了他的蹄子喂狗。
忍着剧痛,慕白咬牙道:“阿念,我怀疑军中有细作。”
听此,苏念的眸底染上了几丝沉重,“这个细作在军中的地位定然不轻,否则不会连慕老将军都中了埋伏,被围困在邛山。”
一提及这个,慕白便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父亲他……”
“慕老将军不会有事的,殿下明日要御驾亲征,定然会将慕老将军成功救出。”
但慕白却摇摇首,皱眉道:“从前比这次愈加危险的境况,父亲都能够化险为夷,反败为胜,但这次……”
慕老将军却被困在邛山一连数日,而里头更是没有半丝的消息传出来,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急着想要去营救,反而让自己受了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