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花眨了眨湿润的眼睛,重重鞠了一躬。
大恩不言谢,官家的姨娘就是不同,苹花庆幸自己没有去别家受冷眼,瞒着娘来找芳姐姐是正确的。
天黑了,苹花家也舍不得点油灯,苹花娘借着月光把一碗黑糊糊的药全部喝净,说道:“苹花,把没花完的银子还回去,娘喝了这三副药应该就好了。”
“娘,芳姐姐给了我们就没指望还。”
“你这孩子,人家不差钱,咱们就能占便宜不成?”
苹花想了想解释道:“如今村里满是流言,若是还回去,芳姐姐和柯小姐肯定会多想。”
苹花娘听得这话沉默了,到底是大字不识的农家妇人,她怕的就是这个。唉,想到以后可能要被村人孤立,苹花娘就睡不着了。
......
放任谣言流窜也不是个办法,七叔公天天晚上“喉咙”不舒服。他也无法,跑去逮几个杀鸡儆猴?肯定不行,那会愈演愈烈。
又过了半个月,期间有了一件意外收获。柯楚楚想:要不要朝老姨娘“讹”点银子花花。看吧,已经有人“欠”她钱了。
按理说她在赛马会上赢了那么多钱,应该不缺钱花,怎么还想着要赚钱。其实,是最近她爱上吃一种稀有的鱼,名曰:望穿秋水。这鱼的价格可不便宜。
瞧,多有诗意的名字,光听名就知道非常美味罕见。是半月前梁广义从后山的深潭子里无意间摸回来的,名字嘛当然也是梁广义取的。这鱼连七叔公都没见过,不知道叫啥名,也不知道为什么潭子里突然多了这么个物种。
望穿秋水的麟片几乎透明,只有男人的手掌宽大小,鱼肉肥厚且少刺,眼睛可以看透鱼皮下的血丝与内脏,味道真是让人惊叹。那天煮了碗鱼汤,连从来不吃鱼的七叔公也直流口水,吃完他打了两套拳下来也不带喘气。可惜就只有一条,此鱼稀有,别人不知道它的来历,柯楚楚却知道,这就是一种风水鱼。
它不是养来改风水的观赏鱼,而是用牺牲一部份运势豢养出的异种鱼类,吃了以后有养身续命的功效。柯楚楚刚到及笄之年当然用不着养身续命,布风水的另有他人……或许,就是替柯秉贵布阵的半吊子。
稀有且不易捞捕,梁广义有时一整天都抓不到一条。柯楚楚为了满足口舌之欲,只有花钱请村里的孩子捉来卖给她。十两银子一条,村人再是恐慌天煞孤星之名也没办法跟一年的口粮较劲。后来他们天天卖鱼给柯楚楚,也没见生过什么毛病,渐渐的,天煞孤星的恐慌感似有缓解。
家里四个人吃,一天少说也要花七八十两,红烧清蒸外加鱼丸鱼干,所以柯楚楚感觉钱花得有些快。既然缺钱了,就想着从老姨娘那里借点来花花……
后山的风水阵,柯楚楚通过几天的观察,发现鱼是每七天异种一条,不知那人是否出了远门,许久没有抓过也没有拆去阵法。可是就算很久没有捕,潭子里也没有太多,七八天就快没了。
柯楚楚笑了笑,顺手给改了改,七天一条增至七天十条,这不够,今天她直接给改到了一月百条。
“一百条,我就不信你不现身。”柯楚楚说道。
“小姐。”芳姨娘问:“望穿秋水真是用人的运势来养的?”
当然是,天下从来不没有白捡的便宜。要想养身续命,就得拿自己的运势来交换。一月四条变成了百条,那人不止运势,恐怕人都不好了。上天这次没有薄待她,正愁找不到人呢,结果得来毫不费功夫。
芳姨娘听完坏笑:“小姐,若真是这样,布阵人的运气岂不是全败光了,喝个凉水也塞牙?”
“差不多。姨娘,看我的样子很可怕吗?”
芳姨娘故意说可怕,可怕死了。
柯楚楚想想也是,如果不可怕,为啥养鱼之人明明知道自己的运势衰败却躲着不敢现身,就坐以待毙?
至从柯楚楚悬赏十两买望穿秋水后,梁广义每次吃鱼的时候就跟吃金子一般牙疼。每当这时柯楚楚和芳姨娘都会调侃他,而七叔公却不跟她们起哄。好像他从柯秉业的坟上回来以后就没怎么笑过了,对柯楚楚也似有冷淡的倾向。
柯楚楚没有点破,如果他有什么想不透,就等着他来问吧。今天,芳姨娘做了一锅子青椒酸菜鱼,热气腾腾的香味都窜到门口去了。大家正准备大快朵颐,包括牙疼的梁广义。七叔却在这个时候向柯楚楚摊牌了。
“楚楚,告诉叔公,你是不是懂玄术?”
梁广义忙放下筷子,神色有点慌张,一看就是做了亏心事,平常他从来不这样。
柯楚楚明白了,那天晚上去坟地布阵来时引起了梁广义的怀疑,是他告诉了七叔公。七叔公再结合后面的事情,不难猜到一部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