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走马胡同那里看宅子的老李和老钟两家人都认得韩家的车了,连忙开了门,又上前请安,里头洛五在家里,听说嫂子来了,连忙出来见礼,韩元蝶只在二门上并没有进去,还把韩元绣留在马车上。
&nb“三哥没在吗?”韩元蝶问。
&nb“三哥今儿当值,晚间才回来。”洛五咧嘴笑道:“嫂子有事只管吩咐我一样的。”
&nb他就不如洛三稳重,口口声声叫起嫂子来。
&nb韩元蝶也懒得与他计较,只道:“有一件非常要紧的事,事关重大,不仅须的立刻办,也不能叫任何外头人知道。你可能办?”
&nb洛五见韩元蝶话说的这样严重,模样儿又是从未见过的严肃,不由的立时便把自己脸上那嬉皮笑脸的神色收了起来:“嫂子只管吩咐,在咱们兄弟心里,您跟程哥是一样的,自然是有话怎么着也要办好的。”
&nb这话事关重大,韩元蝶也确实没有别的人好托付了,至少这些人是程安澜跟她说过可以放心使唤的人,想来若不是这样的兄弟情,程安澜也不会让他们住在这个宅子里,她既然信任程安澜,也只得跟着他信任这些人了。
&nb说话的时候,韩元蝶还是不由自主的左右看了一眼,才低声道:“我得了消息,齐王殿下在江南被海匪劫走了,你程哥当时不在江南,这才赶回去,你要找个绝对妥当的人,赶到江南去见你程哥,跟他说,江苏巡抚与海匪有勾结,将西北军的部分军需偷梁换柱出来卖到海上牟利。”
&nb洛五差点儿石化了,仿佛是冲击太大缓不过来似的,伸手拿茶杯的动作都凝固在半空中,看起来显得有点滑稽。
&nb饶是他自诩见惯了大场面,血肉生死,也没料到这个年纪不大,娇娇怯怯的小姑娘,张嘴就说出来这样骇人听闻的话来。
&nb韩元蝶垂了眼睛,心中其实颇有点忐忑,她是真的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付到了程安澜对这些人的信任上来了。
&nb她知道,程安澜跟她说这些人可以信任可以使唤的时候,心中想的无非是些小姑娘家鸡毛蒜皮的事情,绝对不会想到会是这样的事情。所以她一开始来的时候想找的是洛三。
&nb洛三当年是为了程安澜死的,这是韩元蝶心中清楚的,这样的人,想必更可信一些,当然是第一选择,不过洛三不在,这是他的亲兄弟,韩元蝶略微斟酌还是选择了信任他,信任程安澜的眼光。
&nb过了片刻,洛五才擦擦冷汗,低声道:“嫂子这话可再不能给第二个人说了。”
&nb他第一句话是这个,韩元蝶总算松了一口气,抬头直视他:“你能办这件事吗?”
&nb“嫂子这消息可确实?”洛五又问,他甚至不敢问这消息来源,倒叫韩元蝶松口气。
&nb韩元蝶点点头。
&nb洛五这人虽年轻,可脑子极为灵透,从那话里立时便明白了,既然齐王殿下出了事,现在程安澜定然处境艰难,韩元蝶透露的这个信息不仅叫人震惊,而且十分要紧,不吝为程安澜的一根救命稻草,顿时道:“程哥有难,我就是赔上性命也要把这消息送到,嫂子放心。”
&nb若是江苏巡抚真有此事,那或许可从他身上找到海匪的蛛丝马迹,可比程安澜人生地不熟,没头苍蝇乱撞好的多了。
&nb韩元蝶又道:“你提醒你程哥,此事牵连人众多,且不乏高官,整个西北军需通道都有人涉案,具体哪些人暂不可知,但有一位不是,江南总督。”
&nb这也是极要紧的,程安澜是钦差王爷的护卫身份,手中人手兵力有限的很,且江南各级官员在江南经营多年,外人去轻易哪里插的下手,是以他必然需要借助当地的力量。
&nb有谁能比江南总督更有力量呢?
&nb这是韩元蝶再三思忖过的,江南总督治下出了这样大的案子,必然要受波及,上一世的西北军需大案,最高只到江苏巡抚,韩元蝶是知道的,因为若是有江南总督,那首提的必然是江南总督了,江苏巡抚就不会那么受关注,是以江南总督既然无事,那他在江苏巡抚被明确指出来的情况下,绝对不敢明目张胆的包庇放纵了。
&nb一方封疆大吏,只要自己不涉案,必然不会在这样大案上包庇属下,须知这样的事,只要通过别的途径被查出来,便是江南总督也免不得有一个治下不力的罪责,降级甚至罢官都是有的。
&nb而若是他自己查出来,或许不仅无过,还有功呢。
&nb韩元蝶总觉得,自己能想这么多,真是福至心灵,跟平日里完全不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