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愣,不解的问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虞娘娘不明白?”他嘴角的笑更深了:“自我母亲被父王赶出王府,我曾经一度怨恨你,更怨恨裒儿这样依恋你,但后来裒儿被送去洛阳做质子,你很焦急,你对裒儿的好我都看在眼里。儿臣并不是不辨事理之人,当年我母亲意图下毒害你,确实是她咎由自取,说起来你不曾与任何人为敌,也不曾仗着父王宠爱耀武扬威,甚至对我也是一视同仁,我就是被这样的虞娘娘蒙骗了。”
她更加不解的望着他,他眼中的笑意逐渐冷淡:“我以为虞娘娘与王府的其他人不同,以为你淡泊名利,平静美好,但这才是你的高明之处。你对裒儿的好也是伪装的吧?裒儿一旦成为琅邪世子,你在王府的地位才真的稳如泰山,说起来你为的只是自己,你心机这样深,骗过了裒儿,骗过了父王,甚至将我也差点骗过,但毕竟老天有眼,不会让恶人得逞。”
她当真不明白他的意思,被他这样说成恶人,心里确实不是滋味,深深的呼吸着,平复自己的心情,轻声道:“我不明白你为何这样说我,但诏书我已送到,你的世子之位无人可动摇,将来也可迎回你母亲荀夫人,不管你心里对我有怎样的厌恶,你与裒儿始终是亲兄弟,求你不要因为我的缘故疏远他,他始终很敬重你这个哥哥。”
说着,她缓缓的起了身:“既然这样,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搅你读书了。”心里很是难受,她就这样失落的起身离开,刚走两步,突然听他叫了一声:“虞娘娘。”
脚步停住,回过头去,才见他一脸的深沉,眼中满是探究的意味:“裒儿摔落马背,确实是我从中作梗,我以银针刺入马股,那匹马才发了疯。”
乍一听闻,她惊得半晌回不过神,满是不敢置疑的神色:“你,你为何要害裒儿,他是你亲弟弟。”
“就因为他是我亲弟弟,”他不禁沉下面色,冷笑一声:“他是我亲弟弟,所以送来了那盅鱼汤,我甚至不曾起疑,但是做梦都没想到,那汤中竟然有毒,虞娘娘敢说自己不知道此事吗?!”
厉声的指责,使得她心惊肉跳,想也不想的上前,急声追问:“你说什么?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宫人用那鱼汤喂了猫,刚开始还好好的,没过多久就抽搐而亡,那可是裒儿亲自派人送来的,但我万万没有想到,那竟然是用鯸鲐鱼炖的汤,鯸鲐剧毒,却比一般的鱼味道鲜美,虞娘娘是想着让我大饱口福之后再死吗!还真是善良。”
惊惧之下,她的手几乎都在轻颤,微红着眼圈,想起不久前自己去看裒儿,看到桌上的那盅鱼汤,裒儿还扬着笑脸对她道:儿臣有虞娘娘疼爱,大哥却只有自己,儿臣应该多关心他的…。把这盅鱼汤送去给大哥,可好……
把这盅鱼汤送去给大哥,可好?……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摇着头脱口而出:“不可能,裒儿不会这样做。”
司马绍眼中有她看不懂的探究,但她却已经不管不顾的抓住他的肩膀,面色苍白:“你该知道的,如果真是我与裒儿害你,用这样的方式未免太愚蠢了。”
他终究有些迟疑,顿了顿,道:“不管是谁做的,我险些被毒死是事实,这件事就此作罢,我可以答应你再也不对裒儿下手,但你该明白,出了这样的事,我再也无法安心相信司马裒。”
从司马绍房中离开,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就像一团火煎熬着,怎么也无法安心,于是直接去看司马裒。
屋内的宫人恭敬的行了礼,躺在床上的司马裒眼前一亮,很是高兴的笑道:“虞娘娘你来了。”
她极力的维持着平常的样子,上前坐在床边,笑道:“可好些了?”
“已经不疼了,但是只能躺着,什么也做不了,真无聊,”他禁不住苦着小脸:“河苑姑姑即将大婚,偏偏赶在这个时候摔伤了腿,儿臣只能被人扶着,一瘸一拐的去前院了。”
“那可不行,”她不禁好笑:“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哪儿也不能去,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房中,你河苑姑姑知道你的心意。”
闻言,他不由得“啊”了一声,很是失望的样子。她却话锋一转,看似不经意的问道:“虞娘娘想着给你炖鱼汤补身子,但到底厨艺不精,想起那日来看你,桌上的鱼汤很是鲜美,不知是哪位宫人的手艺?”
司马裒回想了一阵,却很是疑惑的看着她:“不就是虞娘娘送来的吗?”
“你糊涂了,”她随即笑了笑:“那日我与绿秀姑姑来看你,带的是鸡汤,可不是什么鱼汤。”
“可是,那确实是虞娘娘差人送来的啊,香晴姑姑是这样说的,她以前不是虞娘娘身边的宫人吗?”
他不解的说着,她的面色却变得极为难看,只觉脑子嗡嗡作响,半晌回不过神,直到司马裒关切的问道:“虞娘娘你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
回过神来,她勉强的笑了笑,心里却已经冰凉一片,香晴,梁嘉末…。她们要害的是裒儿,那日裒儿若是喝了鱼汤,该是怎样可怕的后果!
她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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