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陆郁梨放学时,爸爸妈妈还没回来。她刚要去开院门,孙家的龙凤胎之一,孙小梅就颠颠地跑过来叫她去吃饭。估计是爸妈临走时跟孙家说好了。其实陆郁梨自己也能做饭,够不着灶台没关系,踩着凳子就行了。但若是她执意不去似乎也不好,平常两家大人都是互相帮忙照看孩子,两家有来有往地都已经习惯了。
陆郁梨想了想便跟着孙小梅去了,孙小刚正在院子里吹泡泡,陆郁梨捏捏他的脸,跑进去跟孙小丽的妈打了声招呼。
陆郁梨在孙家吃过午饭,回去午睡了一会儿,又接着去上学。路上刚好碰见陆美丽,陆美丽白了她一眼,又使劲地呸了一声。陆郁梨假装没看见,继续往前走。
到了班里,教室里闹哄哄的。陆郁梨虽然已适应了大半学期,有时候还是不太适应。还好,下学期她就可以跳级了。陆郁梨用纸塞着耳朵趴在课桌上闭目养神。也不知道爸爸说办厂是真是假?若是办厂得需要多少资金?她家能否拿得出来?
因为总想着这些问题,陆郁梨听课就有些不上心。老师提醒了她两次,不过,老师也知道这孩子聪明,就没有多说,只是叹息了一句:“再聪明也要好好学知道吗?”
陆郁梨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接下来的时间便认真听讲。
放学的时候,陆郁梨在学校门口意外地看到了来接他的陆国华。
“爸爸,你怎么来接我了?”
陆国华弯腰抱起陆郁梨,笑眯眯地说道:“爸爸想你了呗。”
乡下人家的孩子一般都是放养,很少有家长来接送上学,本村的更不用说,就算是隔壁村的,也是自已上下学,通常都是大的领着小的。像陆郁梨这种家在本村还有家长来接的,引起了一路注目礼。
陆美丽路过两人身边时,心头感到一阵莫名地不爽,装作十分不屑地哼了一声:“真娇气,这么近还用人接。”
陆郁梨正在兴头上,也懒得跟她计较。
陆国华有些不悦地看了陆美丽一眼,问陆郁梨:“姐姐有没有欺负你?”
陆郁梨摇摇头,一脸认真地回答:“我才不跟她一般见识。”
陆国华被逗笑了,用胡子蹭了蹭陆郁梨的小脸:“瞧你这语气,跟个小大人似的。走了,咱不跟她一般见识。”陆国华本来起初对侄子侄女也挺好,但无奈这几个侄子,除了老大稍稍好些,其他的是精的太精,淘气的太淘气,而陆美丽这个侄女,正好随了他父母的性格缺点:一肚子坏水,见不得人好,嘴碎还刻薄。而且还喜欢欺负他的两个孩子。陆国华实在对他们喜欢不起来。
回到家里,郁春玲正在做饭,陆郁强正在烧火,陆国华一回来就主动坐到灶前烧火,陆郁梨和陆郁强也呆在厨房里取暖。
郁春玲和陆国华两人一边忙活一边说话,说的都是些家常里短。
陆郁梨听了一会也听出了点头绪。原来,今天爸爸进城是去看设备了。是他在外地做生意时认识的一个朋友介绍的。
那家咸菜厂在城西,因为经营不善,即将倒闭。厂主想出让厂里的设备。设备很是齐全有七成亲,价格也不低,陆国华一时凑不出这么多钱。两人正在商量要不要接下来,如果接下来又要上哪去凑齐这么多钱。
郁春玲虽然性子略略改变了一些,但骨子里仍是保守且谨慎的,她说道:“国华,要不就算了,投下这么多钱,万一咱也赔了怎么办?现在的日子我已经很知足了。”
陆国华笑道:“你知足我可不知足,我在外面跑了这么一段日子,觉得咱们这里太落后了。在别人那里,彩电都不算什么,在咱们村一台黑白电视还是个稀罕物。再看看人家的孩子过得什么日子,再瞧瞧我们的孩子,不过是仅仅能够吃饱穿暖罢了。”
郁春玲嘀咕了一句:“可是还有比咱们更穷的呢,像咱小时候,还吃不饱呢。”
陆国华说:“那不能这么比。咱得跟好的比。”
郁春玲没有作声。
陆国华顿了一会儿,又说:“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就算赔点钱也没什么,我还年轻,赔得起。”
“嗯,家里的大事你做主就好。”
郁春玲一边说话一边把菜下锅翻炒。
陆郁梨在一旁听了一会儿,突然插嘴道:“爸,钱不够没问题啊,你不能赊账吗?每月还一点也行,我们学校就有人赊小卖部的账。”
陆国华笑道:“可是你那是小帐,爸爸这是大帐。”
“可是你是大人啊,你就试试呗。”
陆国华起初没放在心上,随后又一想,又觉得有道理。他看得出来,那人的设备也不好转让,而他是诚心要,但钱不够,若是借的话,一是欠人情,二是也不知向谁借。反正他在本村有房子有地,以后厂子也建在村里,想跑也跑不了。他或许可以试着跟那个老板好好谈一谈,看看能不能分期给钱。
陆国华认真地考虑了这个问题,第二天早上,又骑着自行车去了县里找老板商量去了。
陆国中夫妻俩麻溜地把沙子和水泥给拉走了。他们两人又来找郁春玲和陆国华要过两回钱,每一次都被他们不软不硬地挡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