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的房子刚开工,陈光年时不时地过来,每次来时,都会来陆郁梨家呆上一会儿,陆国华若在就跟他聊上一会儿。
“国华,你们是打算全家搬过来还是只让孩子进城上学?”
陆国华道:“这不正在为难呢。都搬过来吧,家里一摊事走不开。单单让两个孩子住这儿,又不放心。还没人给她们做饭。”
陈光年笑着说:“真巧了,我家也是这样。我打算让明河和明泽进城读书,可是家里也忙,你嫂子跟我也走不开。”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也没商量个所以然出来。陆郁桃说她会做饭,时间来得及就自己做,来不及就吃学校食堂。可是陆国华却觉得两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若是没条件就罢了,既然有条件还是想让她们吃好一些。
“我跟你妈再商量商量,反正我们俩得有一个人过来照顾你们。”
由于房子刚装修好,还需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入住。开学前,陆郁梨仍然住在家里。
陆国华又是建厂又是盖新房的,村里人起东羡慕眼红,后来估计都习惯了,最后只剩下了羡慕和仰望。况且,这夫妻俩即便是富了,行事也不张扬,更不会像某些人那样,多收了三斗麦子就眼睛长在头顶,动辄看不起别人。他们见了人,仍像从前一样该咋招呼咋招呼。村里谁家真有了困难,张口借钱,只要数目不太让人为难,他们也会借。当然那些有心借钱不还的人就算了。有原则有道义能硬气也会心软,这是村民们对陆国华的评价。
俗话说,这男人有了钱,腰杆子就会硬许多。陆国华这几年赚了钱也长了不少见识,说话行事更加沉稳有度。大家伙有了什么难解的事愈发喜欢跟他商量。年老的觉得他靠谱有能耐,年轻的也服他,既有本事也讲道理,不会像村里有些长辈那样,跟他们说话有代沟。
因此,陆国华在工作之余,还时不时地充当调解员。
“国华,我家那小子不听话,倔得跟头牛似的,你帮我开导开导。”
陆国华不好拒绝,只好试着去说说,有时能说通,有时说不通,不过,还是说通的居多。不过,遇到长辈不合理的要求,他也会反过来帮年轻人说话,劝劝长辈。到了后面,不光是年长的找他,年轻人也主动找他:“叔,我爹这人老古董,怎么说都说不通,您跟他好好唠唠,我去给你们买点好酒回来。”
郁春玲这边情形也差不多。
“他婶子,你帮我说我家那闺女,给她说个对象,她还不愿意。”
……
夫妻两人时常对视一笑,调侃道:“咱俩都成了专门的调解员了,还是不发工资的那种。”
可以说,两人分担了村长和村长老婆的一部分工作。这弄得村长十分不痛快,不过,他可不敢说什么。因为陆国华现在不光是天南村,还是整个镇上的纳税大户,而且还带动了周边的经济发展,很多农户的辣椒蔬菜都卖给他家,另外还解决了村子里劳动力过剩的问题。因为这,村长已经连续几次受到乡里和县里的表彰。让村长庆幸的是,陆国华这人没啥野心,虽然他让他感到不舒服,但好在没有威胁到他的位置。
陆郁梨班里的同学,听说她要转到城里了,又是不舍又是羡慕。
陆郁梨看看这个村小学的情况,学校是有点破,师资力量也一般般。等将来她家的情况再好些,她会考虑说服爸爸给学校捐些钱,改善一下学校的环境,比如盖几间新教室,建个图书室之类的。
陆郁梨跟同学告完别,又去跟老师道别。她先去找了五年级的班主任。班主任语重心长地鼓励了她一番,陆郁梨频频点头,表示自己认真聆听。由于她成绩拔尖,又从不惹事,班主任一直对她另眼相看。但陆郁梨最感激的仍是周老师,那个前世时在她最困难时对她伸出援手的老师。尽管,他现在不教她了,但陆郁梨还是对他的尊敬之情一点也没减少。
跟五年级的班主任说完话,陆郁梨就静静地站在办公室外的大树旁,等着还在周老师下课。
周老师刚从四年级一班出来,陆郁梨就笑着迎上去叫了声:“周老师。”
周老师怔了一下,对陆郁梨点点头:“听说你要去县城上学了?”
“是的。临走前来看看您。”
周老师笑了笑,他对陆郁梨这个学生一直十分喜欢,若不是她跳级,他应该会从三年级一直带她到五年级。
周老师也说了一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话,跟陆郁梨的班主任不同的是,他的这通理论还带了一丝担忧:“咱们村小的教学质量一般,别说是市里就是跟县城都有差距,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什么都要慢慢来。”他担心地是陆郁梨到了新学校,万一成绩不如以前受人瞩目,会产生巨大的心理落差。他以前就带过一个学生,从一年级到五年级,年年第一,后来到了县里最好的初中,结果发现那里是藏龙卧虎,而且他又因为家境问题心生自卑,种种原因弄得他心里险些出了问题,初中没读完就去打工了,周老师一想起这个学生就忍不住为之惋惜。
“我会记住老师的话。——对了周老师,我听我爸的朋友说,好像教育局里下了民办教书转正的通知。您不去试试吗?”
“是吗?有这回事?”周老师还真不知道有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