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惠如此询问是有道理的,作为吴氏家族最为耀眼的人,必定在家族的博弈之中成为重点,不可能置身事外,若是吴帆徽曾经遭遇到贺氏家族的算计,那么展现出来如此的姿态,那就真的有着不一般的胸怀了。
吴帆徽知道陈明惠的意思和想法,有些事情他本不想说出来,不过如此场合之下,该说的必须要说。
“已经去世的贺氏家族原族长,算计过我,曾经在我参加县试和府试的时候,想办法让我不能够高中。”
陈明惠和叶开儇瞬间睁大了眼睛,这样的算计,绝非一般的算计了,读书人的功名那是一辈子的事情,一旦断绝了某个读书人谋求功名之路,那比杀死这个读书人还要残忍。
“谦、谦珏兄,如此大的事情,那贺族长也真想的出来。”
“这没有什么,也就是两年之前吧,这米脂县还是贺氏家族做主,天启七年的时候,当时的知县大人因为得罪了贺氏家族,被迫离开,而联系几年县试,县试案首都是贺氏家族的子弟,不过我参加县试之后,这种情形出现了变化。”
陈明惠和叶开儇看着吴帆徽,琢磨话语之中的意思,他们真的诧异了,如此重大的事情,在吴帆徽的叙述之中,如此的平静,甚至是波澜不惊。
“为了这县试案首,贺氏家族甚至直接找到了知县大人,不过知县大人还是坚持让我成为县试案首,贺氏家族肯定是不服气的,于是找到各种的理由,在我到延安府城参加府试的时候,试图阻止我继续考试,且被削去县试案首之称谓。”
“这件事情被我偶尔察觉了,想了一些办法,阻止了贺氏家族的阴谋,我还是继续参加了府试,且运气不错,成为了府试案首,可能是从那一刻开始,贺氏家族感觉到局势不对了,已经无法继续阻止我,后来我参加了院试和乡试,都是很顺利,而这段时间之内,贺氏家族再也无任何的举措了。”
吴帆徽说完之后,陈明惠跟着开口了。
“谦珏兄,说实话,若是我遇见这样的事情,那是绝不会手软的,家族之间的争斗,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也知道其中一些端倪,不过如此的算计个人,下手如此之狠毒,这是解不开的仇恨,谦珏兄能够大人大量,放下过去的一切,我实在佩服。”
叶开儇也跟着开口了。
“谦珏兄,不是我多嘴,如此大的事情,你还是应该要让贺氏家族吃一些苦头的,这么轻易就让他们躲过惩罚,不公平啊。”
吴帆徽微笑着摇头。
“文辂兄,昌宏兄,若是就事论事,我绝不会放过贺氏家族,我不是那种恩怨不分之人,也没有大度到原谅任何算计我之人,我历来都认为,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身的残忍,若是在战场上,举起刀枪的刹那,你不杀死对手,那么你就会永远倒在地上。”
“不过所有的事情,都要分为两面来看,当年贺氏家族对我的算计,从某些方面来说,也算是帮助我了,至少让我认识到,做任何的事情,都要深思熟虑,要思考到所有可能出现的意外以及结局,只有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才能够从容应对任何的事情。”
“米脂县只有那么大,贺氏家族与吴氏家族在此共处几百年的时间了,期间家族之间一定是有恩怨的,也有相互之间的算计,若是两大家族的祖先时刻都想着报复,时刻都想着算计,恐怕吴氏家族与贺氏家族都不存在了。”
“史书记载的这些事情也不少,唐太宗能够成就贞观之治,能够开创盛世大唐,就是因为有着不一般的心胸,能够容纳魏征等政敌,能够包容绝大部分的对手,我不敢和唐太宗比较,不过学习总是可以的,若是我也秉持睚眦必报的理念,时时刻刻都想着报复,时时刻刻都要抓住机会打压贺氏家族,怕是我也不可能在县试、府试、院试以及乡试之中,取得很好的成绩了。”
吴帆徽的这番话语,让陈明惠和叶开儇彻底服气了,这哪里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说出来的话语,分明就是掌控天下的枭雄霸主才能够说出来的话语。
“谦珏兄,我总算是明白了,难怪乡试发榜的时候,你如此的镇定,依照你如此的见识,不要说乡试,会试和殿试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昌宏与我要向你学习的东西太多了。”
“二位兄台可不要抬举我,人无完人,很多事情的处理,我也不知道是对是错,他日和二位兄台一同到京师之后,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请教的。”
不过两天的时间,吴帆徽所说的话语,就在县衙和几大家族之间流传开来,已经做好准备动手的李氏家族、刘氏家族和王氏家族,在这些话语流传开来之后,停止了一切的行动,本来有些焦急的米脂县县丞,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米脂县县丞也够倒霉的,已经半年多时间过去,米脂县知县依旧没有上任,县丞时时刻刻担心县内出现什么风吹草动,本次眼看着可能出现的风波,被吴帆徽几句话轻易就化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