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燕璃帮她换衣裳,她还是不太习惯。
悉悉索索一阵,云沫换了干净的衣裳出来,衣裳尺寸很到位,淡紫色很衬她的肤色,很好的勾勒出了的身材曲线,但是,又不显肚子,云沫提起裙摆左右看了看,几乎怀疑,这衣服是燕璃特意给她定制的。
其实,这衣服确实是燕璃找京城最好的裁缝,绣娘给她做的,摄政王府里,还不止这一件。
燕璃瞧她从屏风后走出来,走上去,牵起她的手,到一旁坐下,“歇片刻,待会儿,我送你回去。”
云沫识相的没有反驳,静静的坐着等小豆丁。
外面三人足足打了一刻钟,不知折断了多少花草树木,内力相击的声音才停息,云沫听外面静下来,终于松了口气。
云晓童洗抹干净后,燕璃这才吩咐人备了马车,亲自送云沫母子俩回昌平侯府。
神不知,鬼不觉回到蒹葭阁后,云沫打量了几眼无心,无念,无情三人,琢磨着开口,“你们都没事吧。”
无情冷着脸回应她,旋即默不作声的走开,留了个高冷的背影给她。
“夫人,别你他,他就这德性。”无心扫了一眼无情离去的背影,淡淡对云沫道。
云沫心里有愧,“心儿,今晚这事,是咱们不对,咱们忍忍,对了,你跟念儿有没有受伤?”
刚才在摄政王府斗得这么厉害,她真担心。
“夫人,我们没事。”无念递了个眼神给云沫。
无心道:“我们经常这样切磋武功,对方什么招,怎么破解,早就烂熟于心了。”
云沫松了口气,叫云晓童去歇息。
笠日一早,燕璃那辆拉风显眼的马车停在了昌平侯府门前,云沫母子俩刚从被窝里出来,丫鬟就来禀报,摄政王千岁在前厅里等着了。
“大小姐,摄政王千岁在前厅等候,侯爷让您去前厅用早膳。”
云沫以为,燕璃是为了昨晚的事,来找她算账,心里好生纠结,到底,要不要去。
“娘亲,怎么办?”云晓童干着急。
云沫拧了拧眉,“儿子,你去小舅舅屋里,我去见你爹爹,我肚里还怀着你妹妹,谅你爹爹也不敢将我怎样。”
“嗯。”云晓童重重点头,往云沫肚子上瞄了一眼,也觉得,有这张护身符在,爹爹不敢将娘亲怎样,“娘亲,你自己小心。”
母子俩在屋里窃窃私语片刻,云沫这才摸了摸腹部,朝门外走去。
云沫随丫鬟到前厅,挑眼一看,除了云瀚城跟燕璃,柳氏,云清荷,云天娇都在,她眉头不悦的皱了皱,发现,燕璃每次来,云清荷,云天娇姐妹俩都会在旁边,若说,这姐妹俩没觊觎自己的姐夫,打死她,她都不相信。
“王爷,父亲,母亲,二妹妹,三妹妹。”云沫逐一打过招呼。
燕璃招手,让她到自己身边坐下。
云沫与他交换了一个眼神,走了过去。
柳氏吩咐了一声,丫鬟送了早膳进来,面对一桌子恶心的人,云沫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一点。
燕璃见她放下筷子,擦了擦嘴,也跟着放下筷子。
“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他直接对云沫说,根本不用征求云瀚城的意见。
“去什么地方?”云沫诧异。
这男人不是来找她算账的吗?什么情况?
燕璃拽了她的袖子,将她拉起来,“去了就知道了。”
袖子被拽得紧紧的,云沫只好跟着他对着外面走,留下云瀚城,柳氏,云清荷,云天娇四人黑脸坐在桌上。
云瀚城气,燕璃根本没将他这个未来的岳父放在眼里。
柳氏气,这么有权势的男人,为何不是自己的女婿。
云清荷,云天娇姐妹俩气,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就吊死在云沫那棵歪脖子树了上。
出了昌平侯府,燕璃直接拉了云沫上马车。
马车扬长而去,对着城外跑,卷起一阵阵风雪。
“燕璃,我们这是要出城?”
“你不是想要药材吗?”
云沫猜到什么情况了,眼神忽闪一亮,“你是说,你在城外,还有药园子。”
“嗯。”燕璃没多说话,只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瞌目小憩。
昨晚,被这女人闹腾了半宿,他没睡好。
云沫侧着脸,瞧他闭着眼睛,心里有一丝愧疚,看他睡,便没再出声,拉了拉马车里的皮毛毯,小心帮他盖好。
马车行了约半个时辰,终于停了下来。
“王,到了。”无恒的声音从马车外传进来。
燕璃睁开双眼,云沫拉起车帘,只见,皑皑雪山之间,一座庄园赫然而立,庄园很大,抵得上大半个摄政王府,里面廊檐飞宇,气势磅礴。
云沫下车,扫了一眼,心里感叹:奢侈。
燕璃拉她进庄园。
“千岁,您来了。”里面的仆人看见两人进来,纷纷退到两边,让出一条康庄大道。
燕璃略一点头,牵着云沫的手,继续往前走,强大的威压,压得那些仆人都不敢抬起头。
在庄园里走了一阵,燕璃打开一座暖棚的门,暖棚的门刚被打开,一阵清香的药气扑面而来。
燕璃看了眼云沫,淡淡解释:“因为我患有寒血之症,所以,不止王府,还有这座庄园都种了许多草药。”
云沫走进去,放眼一眼,里面的药材真不比无情那座药园子里的少,她找了找,有她要的大黄,首乌跟薄荷,而且,数量很多。
“这些,可够?”燕璃挑眉问。
云沫满心欢喜,“够,这么多的草药,足够支撑很长一段时间了。”
撑过一段时间,等冬雪融化,她再种就是,这下,不用担心耽搁开铺子的事情了,早知道,这里有这么多药材,她就不必费心去偷无情的药园子了。
不过,无心,无念两个小妮子为何不告诉她,这里也有药材呢,云沫想了想,归结于,摄政王千岁比无情更加可怕。
燕璃往云沫肚子上扫了一眼,沉脸提醒:“云儿,你要做什么事,不必亲自动手,比如,你要草药,捎信到庄园,让仆人采好了,给你送去就是。”
“是,千岁大人。”云沫得了便宜,自然要卖乖。
“不安分的女人。”摄政王千岁磨牙。
“奸佞腹黑的男人。”云沫在嗓子眼里嘀咕。
“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相公,我说你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是绝世好男人。”
……
走完整座庄园,云沫发现,这庄园里有好几座暖棚,除了种药材外,还种了不少蔬菜,花草,相比外面白雪皑皑,寒风萧瑟,庄园里面简直是春意盎然。
中午,两人在庄园里用过午膳,才打道回京。
药材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的事,就是策划开铺子了。
从庄园回来的第二天,云沫借口去护国将军府拜访,出昌平侯府后,戴了一顶纱笠,乔装了一番,打道去了无心盘下的铺子。
云沫不想,自己开铺子的事,闹得尽人皆知,仕,农,工,商,这个时代,商人的地位是最末等的,尤其在汴都这种地方,但凡有钱人家,都不允许女子出来抛头露面,更别说,开商铺赚钱了,云沫倒是不在乎这些,但是,燕璃已经向昌平侯府提亲,马上就要去昌平侯府下聘,在这节骨眼儿上,她不想招人非议,给燕璃添麻烦,再者,她隐晦一些,也不会引起柳氏的注意。
到铺子后,云沫检查了一番,还算满意。
因为铺子是转让的,前面的店家已经装潢好,云沫到时,在铺子里走看了一下,装潢清新雅致,这样的装潢,倒是很适合开口香糖铺子用,柜台,货架,什么都是现成了,至于帮工,无心已经提前通知,今日到铺子里见她。
云沫检查完铺子的装潢,无心将之前请的无名帮工叫到云沫的面前,“夫人,他们就是我请的帮工。”
无人站成一排,直挺挺的立在云沫的面前,见云沫视线扫来,五人不约而同的低了低头,异口同声,“东家好。”
云沫一眼扫过五人,纱笠下,嘴角轻轻上浮,说话的口吻带着亲和力,“说说看,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东家,我叫孟淮,管账的,之前,我帮很多家商铺管过账……”云沫话落,最年长的男子先开口回答,对云沫絮絮叨叨的讲诉了他之前的工作经历。
云沫挑了那男子一眼,问:“你在之前那家铺子做得好好的,为何又不做了呢?”
任何人都不喜欢任用那种朝三暮四,频繁跳槽的员工,云沫也不例外。
叫孟淮的男子皱了皱眉,显得有些忧伤,沉默了片刻,才回答:“东家,我老母亲有病在身,我得时常请几天假回去照顾,所以……”说到这里,他瞄了云沫一眼,显得有些担忧,生怕云沫不辞退他。
前几分工作,就是这样丢的。
“下一个。”云沫听后,什么都没说,将视线从孟淮身上移开。
她话落,紧挨着孟淮站的男子咧嘴笑了笑,介绍自己,“东家,我叫李四九,无心姑娘找我来,是帮忙进货的,您放心,我力气大着呢,一个人扛两三百斤,没问题。”说完,他挠起自己的袖子,对着云沫秀了秀自己的肱二头肌。
瞧他秀肌肉的动作,连云沫都忍不住笑了笑,“下一个。”
“东家,我叫文甜甜。”
“我叫张袭香。
”东家,我叫秦兰儿。“
三个女孩在介绍自己时,声音还算响亮,利落,云沫细细打量了三人几眼,大抵了解了三人的情况,默默的在心里评估着。
见云沫沉默着,孟淮,李四九,文甜甜,张袭香,秦兰儿都屏气凝神得等着她开口,五人心里都紧绷得紧紧的,生怕自己没被看上。
云沫评估了一下情况,这才淡淡开口,”从今日起,你们就是我铺子里的正式工人了,我不喜欢偷奸耍滑的,你们做得好,我看得见,你们做得不好,也别想瞒着我,做得好的,勤快的,我额外有嘉奖,偷奸耍滑的,也别怪我不讲情面。“
听到云沫这么说,五人总算松了口气。
云沫开的工钱比别处高”管账的,一个月四两银子,进货打杂的,一个月三两银子,管铺子,制糖丸,卖糖丸的,每个月底薪二两银子,外加提成,所以,五人都想留下来。
“请东家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干。”李四九粗人一个,对着云沫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他保证完,孟淮,文甜甜,张袭香,秦兰儿也纷纷点头。
云沫没多纠结这个问题,工人勤快与否,日后自见分晓,只道:“你们若是干得好,每个月可以向我请假,带薪休假。”
她这么说,解决了孟淮的问题。
有时候,适当给予工人关怀,能够提升工人对岗位的归属感,从而更加卖力的做事,这,不但不会降低效益,反而,会增长收益,有头脑的人,都不会对工人太苛刻。
孟淮果然一脸欣喜的看着云沫,发誓,这次,一定要好好干。
云沫给铺子取名凌兰阁,吩咐无念找京里有名的工匠定制了牌匾,让孟淮,李四九去山庄那边拿了药材,五日后,凌兰阁正式营业。
开业第一天,江舞,魏氏约好了好些身着绫罗绸缎的妇人前来捧场。
“郑夫人,这凌兰阁卖的口香糖丸真能去除口气吗?”
“卫夫人,我骗你做什么,上次,我去你家店里买绸缎,你不还提醒我,说话时,嘴巴里有股子味道吗?你现在闻闻,我说话,嘴巴还臭不臭。”魏氏说话时,故意往那姓卫的妇人身边靠了靠。
“咦,真没口气了,郑夫人,你不说,我还真没发现。”
“是吧,我就是吃了凌兰阁的口香糖丸,去除口气的。”
……
一群妇人聊叨聊叨走进铺子,有了魏氏,江舞宣传,加上第一天有买有送的活动,凌兰阁开业第一天,客流量还算多。
云沫戴着纱笠站在二楼,将一楼大厅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的,瞧着过往的客流,纱笠下,她轻轻勾起唇角,笑容灿烂。
大早开业,云沫守着铺子,待到中午,确定了生意情况后,这才放心回昌平侯府。
……
昌平侯府,云天娇住的翠华苑。
“小姐,您的信。”一等大丫鬟秋琴将一封信递到云天娇的面前。
云天娇正一脸惬意的倚靠在一张桃木榻上,一名小丫鬟匍匐在她的脚边,轻轻的给她揉着双腿,秋琴递上信,她对脚边的小丫鬟挥了挥手,小丫鬟识趣的退下,秋琴将信拆开,拿出里面的信笺,交到她手中。
“小姐,是宁国侯世子的信。”秋琴往门外瞧了几眼,将嘴巴凑到云天娇的耳边,轻声道。
云天娇秀美往中间聚拢,拆开信笺,一目十行的阅完,一把将信笺揉成纸团,皱起眉头,脸色十分难堪。
这个该死的男人,竟然敢威胁她。
秋琴瞥了云天娇一眼,见她脸色难看,斟字酌句的开口,“小姐,那,咱们去见宁国侯府世子吗?”
她是云天娇的贴身丫鬟,跟在云天娇身边多年,云天娇多次与宁国侯府世子北宫骏私会,她都在门外把风,所以,此刻就算没看见信上的内容,她大约已经猜到了。
云天娇咬牙,将手里的信撕得粉碎,“去。”
不去,北宫骏那个王八蛋就会将六年前的事情抖露出来,那个男人自从娶了徐氏后,性情大变,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去准备一下,此事,不可让任何人知道。”她瞥了秋琴一眼,冷冷的吩咐。
“是。”秋琴应声离开。
半夜三更,影影绰绰的两个人影从翠华苑出来,绕过昌平侯府的后花园,朝后门而去,出了昌平侯府,朝着一处私宅而去。
私宅是宁国侯府的房产,北宫骏每次私会云天娇,都是在这座私宅中。
云天娇披了一件黑色的斗篷,斗篷从头罩到脚,只留了一张脸孔在外面,到了私宅前,她使了个眼神给秋琴。
秋琴会意,走上前拉响了门环。
片刻后,吱呀一声响,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将门开启一道足够一人通行的缝,将二人请了进去。
“三小姐,我家世子已等候多时。”
“嗯。”云天娇点头,朝着小厮手指的屋子走去。
秋琴准备跟上,却被那小厮拦了下来,“我家世子有要事与三小姐商议,咱们做下人的,还是别去打搅了。”
“小姐……”秋琴将云天娇唤住。
云天娇扭过头,冷声道:“你就在这里等着吧。”
此刻,她只想快点进屋去,快点与北宫骏了断一切,省得这个男人总是缠着她。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