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拼命的发官职爵位,王玄应还大量的赏赐将士们田地。那些王爵国侯们,动不动就是千顷万亩土地的赏赐。就连普通的士卒也人人得到两百亩地的赏赐,赏赐太多,一时间新建的郑国朝廷甚至都来不及发下田地所有权的地契,只得每人口头约定。除了那些王爷、三公一类的大臣有印章。那些将军大臣们甚至连官印都没有,直接一人一个木头刻印的大印。
虽然前前后后王玄应和他的郑国开国如同一个儿戏。但是这番儿戏般的举动,却是狠狠的刺激了一下叛军们的士气。甚至因为这个郑国一成立,叛军中的上下指挥系统也终于没有那么的混乱,总算理清楚了一些。
而且王玄应这种到处乱封官,甚至把人家夏国皇帝窦建德也封为自己的北路军元帅。把陈国的一路元帅也拔拉成自己南路军元帅的不靠谱行为,却让那些惶恐的叛军士兵们心中安定了不少。怎么看。他们郑国有五路大军,加起来还有五十多万呢。
头脑简单的郑国官兵齐齐举起了手上的长矛、长枪,大地上仿佛升起了一面钢铁的墙,呼声惊天动地:“万岁!陛下万岁!吾皇万岁!”
皇帝的口号喊得很响很亮,自称会更加强大并且一定胜利,但这些实际上都对下面那些连饭都快要吃不饱的士兵们喊的。至于这个新建的郑国上层,大家的心里还是很清楚的。洛口仓城拿不下,就抢不到粮食。虎牢关拿不下,就不能北上与窦建德大军汇合。洛阳城拿不下,就无法邸定中原河南形势。如今陈破军亲率兵马前来,一个不好,他们就有可能会再次惨败黑石平原。而这次如果再败,他们逃都没地方逃。
郑国的皇帝御帐之中私底下,王玄应召集各将议事。与会的有李密、王玄恕、皇甫希仁、杜姬以及王世恽、王世师、房玄藻、徐世绩、单雄信、王伯当等各方势力的中坚人物。面对当前的困局,将军们愁眉苦脸,一筹莫展。
“从一开始,我就不赞成与攻打洛口仓城。如果我们能利用最开始的出其不意,直接攻打洛阳的话,也许我们已经抓到陈破军了。”郑国的皇后窦红线刚刚从河北汲郡赶到洛口,几缕长发垂下遮住了光滑的额头。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当上皇后了,短短的几年内,她已经嫁给了三个乱世中自立为帝的枭雄。前两个立她为皇后之后,都很快的就死了。其中一个直接死在她手中,一个间接死在她手中。眼下这个皇后,却不知道又能做多久。
窦红线本无意做王玄应的皇后,王玄应也本无意册立窦红丝为皇后,他最开始想立沈落雁为后。但他的盟友李密反对,而且沈落雁人在襄阳。眼下南陈正顺风顺水,一路攻城破池,已经占领了大半个江汉流域。这个时候,沈落雁这个南陈实际掌控者沈法兴的女儿,肯不肯当她的皇后实在是两说。最后在李密等人的劝说下,王玄应连使者还刚派出去,就一个人先宣布立窦建德为夏王,立窦红线为皇后了。
事情很儿戏,但结果却如李密猜测的一般。窦建德自削帝号,退位接受了王玄应的封赏,甚至让女儿接受了郑国皇后的册封。她让女儿急急赶到洛口,只有一个请求,希望王玄应和李密能早点北上,接应救援他的军队突围南下。
杜姬单云英也知道窦红线此来的打算,与窦红线相反,她这次来却是希望郑军能南下的。昨天刚抵达达克,今天马上就传来了偃师皇甫无逸兵变的消息,她才知道,自己是刚从鬼门关上走了一趟,若昨晚真的进了偃师东都军大营,说不定她的那一万兵马也成了陈破军的俘虏了。
她望了叔叔单雄信一眼,出声道:“眼下洛口仓城难下,虎牢更是一道天险而不得过。陈克复又从洛阳杀过来,且刚又策反了皇甫无逸的那四万兵马。眼下我们形势十分不利,我觉得我们继续顿兵此处,已经不合形势了。我建议我们立即南下,如今我夫君还有八万兵马在颍川。河南西南部各郡目前还没有河北军的势力延伸过去,如果我们退往南面,则可以重整兵马,在南方经营一块稳固的根据之地。甚至除了夺取河南西南各郡,我们还有机会南下重新将我淮南军的大本营淮南各郡夺回。”
李密干咳了一声:“现在说这个已经没用了,仗打到这个份上,皇后说要北上,公主说要南下,你们说,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窦红线轻描淡写的说:“速战速决的计划已经破产,偃师的东都军也站到了陈克复那边,在这里继续打洛口仓城,打下去我们没有胜机。眼下我们如何向南退,那也只能被陈克复如追丧家之犬一般,迟早难逃。这个时候,还不如背水一战,我们北上与我父亲汇合,与河北军决一胜负。败,自然不用说,但是如果胜了甚至是胜负相当了,我们都能立即改变我们的命运。”
王玄应沉默了,李密也沉默了,连皇甫希仁和将军们都沉默了。过了一阵,王玄应先摇头,李密、皇甫希仁也跟着叹气摇头。
“黄河两岸现在可是聚集着二十万河北大军,而且他们还占据了虎牢、荥阳、金堤、黎阳等坚城要塞。我们现在面对着陈克复的几万兵马都拿不下,再转向北面一头跳起河北大军的人海之中,咱们又能有几分胜算?”最是喜欢谋定而后动的王玄应心里只一计算,立即对这个极其冒险的计划不赞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