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口气罗列出了林林总总几十条,禄东赞气得脸色煞白,一挥手道:“林大人,你太狂妄了!既是如此。那禄东赞就得罪了,捉住了你,不愁找不到金刀主人!儿郎们,活捉林三者,赏牛羊千头,汗血宝马三匹,赐封第一勇士!”
牛羊千头、宝马三匹?原来老子都是卖的畜生价!!林晚荣气得吐血,禄东赞这厮,太不给面子了。他不了解突厥人的封赏,自以为卖出了畜生价。却哪里知道。这千头牛羊、三匹汗血宝马,价值几可倾城。几乎就是突厥人最高的物质奖赏了!
重赏之下,尘土飞扬。成千上万地突厥铁骑,气势汹汹,疾踏而来,手中马刀闪着银亮的光辉,地动山摇。
林晚荣和胡不归站在草原与沙漠交界处,冷冷望着眼前如水银泻地般攻来的突厥人,那狰狞的面孔、狂野的眼神清晰可见。巨大的蹄声与地面共振。几将耳膜震破。
两万多突厥人已被额济纳的毡房隔成了三截,拥挤不堪。林晚荣哈哈大笑着挥手:“火烧连营!!胡大哥。看你的了!”
“得令!”胡不归怒吼一声,点燃箭头的烈焰,他身形略弯。手中的巨弓仰天上翘,熊熊燃烧地火箭便搭在了弦上。
望着胡不归手中巨大的弯弓火箭,禄东赞眼睛眨了眨,回头望见额济纳那连天地毡房,和充斥其间、连绵不绝踏入的突厥铁骑,他猛地脸色一变,用突厥语大喝道:“快离开毡房,他们要用火攻!”
“晚了!”林晚荣放声大笑:“禄兄,我就放个烟花给你看看!”
话音未落,胡不归嘿地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拉开巨弓,那熊熊燃烧的火箭便如一颗长了眼睛的流星般疾射而出,正落在额济纳正中一处毡房上。
“轰”,火光冲天而起,泼洒了桐油的毡房瞬间便被大火吞噬,帐篷之间的干草迅速燃烧,将这火势一片一片的传导开去。正往部落中挤进的突厥大马受惊之下,长声哀鸣,再也不受骑士地控制,撒蹄就往四面奔去。
胡不归“嗖”“嗖”地又射出两记火箭,帐篷熊熊燃烧,额济纳部落弥漫在一片火光之中,突厥大马发疯一般的四处奔跑着,挤撞之下,人仰马翻,哀嚎响个不停!
没想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大华人竟也能耍出诡计来,禄东赞脸色涨红大喝一声,挥动马刀,率领突厥铁骑直往林晚荣二人冲来。
嗖嗖箭雨自身边划过,仿佛草原地风一般迅疾,见那额济纳已成一片火海,无数的突厥人正忙着取水救火。汹涌的胡人铁骑,像是乌云般踏来,林晚荣调转马头,看着禄东赞涨红地脸庞哈哈大笑道:“禄兄,后会有期了!胡大哥,我们走!!”
他二人同时挥鞭打马,突厥神骏仰天嘶鸣一声,前蹄抬起身子疾跃,瞬间便跨过草原,直往大漠风沙中奔去。皑皑风沙疾声而起,呼啸着将他们的身体卷入其中,眨眼就看不清晰了。
“吁——”行到沙漠边线,突厥人的铁骑便齐刷刷的停住了,望着那满天飞舞的狂沙,他们脸上现出深深的恐惧之色,竟无一人敢踏入其中。无边箭雨带着啸叫直往沙漠深处射去。只是那风沙漫漫,哪里能看到大华人的身影。
这死亡之海从没有人活着走出过,更无人知道它通往哪里,没想到大华人竟然有这般气概,置生死于不顾,毅然而然的闯入了其中。
禄东赞停留在沙漠边缘,沉吟了半晌,忽地点点头,取过身边一只重箭,将手中的物事紧紧绑在箭身上。“嗖”的尖锐呼啸,那箭头旋转着冲向天际,直往沙漠深处射去——
“咣当”一声,箭头重重的落在沙地上,倒把林晚荣吓了一跳。胡不归把目光自沙漠边缘的胡人身上收回来,望着那箭身,惊奇道:“咦,上面有东西?!”
风沙极大,箭身上片刻之间便积聚了一层薄薄的黄土,林晚荣跳下马去,捡拾起箭身。
这重箭乃是突厥人专破盔甲所用,箭身宽大厚重,入手极沉。擦去尘土,便见箭上用黄色的金线,绑着一个小小的盒子。
打开那盒子,一阵金光扑面而来,倒将林晚荣晃的微一愣神。
胡不归惊道:“这不是玉伽的金刀么?胡人又还给我们干什么?!”
林晚荣也是看的迷糊,这金刀分明是玉伽赠送给情郎的定情之物,无数的突厥人为了它连性命都不顾了,禄东赞怎么又把它送回来了?
老胡笑着道:“将军,弄不好这玉伽就是禄东赞的女儿,突厥国师是看上了你的人品,想叫玉伽把这金刀送与你,招你做女婿呢!!”
林晚荣仔细研究了那金刀,并未见禄东赞做手脚,便将小刀收进怀里,笑道:“玉伽是禄东赞的女儿?!歹竹出好笋?!胡大哥你也忒能猜了!你还不如说她就是突厥可汗,要招我做汗王呢,那我心里还好过一点,哈哈!”
胡不归也是莞尔,说我胡诌,林将军却比我更能瞎掰扯。他目力甚好,眼光落在那几乎被黄沙覆盖的盒子上,隐隐有绢帛露出一角,老胡顿时惊了声:“将军,好像还有封信!”
方才只顾着看金刀了,倒是没有注意盒子里还有封绢书。林晚荣拍了拍盒上的尘沙,将那绢布扯出来,就着月光扫了一眼。
那绢帛柔软细腻,歪歪扭扭写着六个大字:“一切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