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南这么做,又是为什么?”杨鞍不解、失望、九成信了,却仍抵触黄掴的说法。他与林阡的交情,即便不似吴越杨宋贤那般深,却也因苍梧山妙真事件而非比寻常。
“为什么,自是为了扶刘二祖。”黄掴算是抓准了杨鞍的弱点。
吴越、宋贤虽都是林阡身边的人,但宋贤缺乏心机毫无侵略性,吴越则是只擅长作战却甚少有主见,两者皆不能成为红袄寨平定后的主上、仅可作为那个主上的左膀右臂,林阡自己也不可能在山东长留,是以如今的红袄寨之主,杨鞍最大的对手就是刘二祖――刘二祖,凝聚军心的本事分毫不弱,而与林阡的交情,和钱爽唐进等人相当,在杨鞍之上。
“别忘了,林阡派兵到山东救局,是第一刻就派徐辕到青州助刘二祖,山东之战是从刘二祖开始转折的,无形间给了刘二祖绝对的优势;
“鲁中之役林阡开始栽培郝定,亦是中郝定是刘二祖的旧部。从那以后,郝定的胜仗一个接着一个,甚至可以赶超吴越;
“这还不够,一山不容二虎,因此,冯张庄之役,就是林阡削弱你杨鞍的手笔。”
杨鞍不是没有做过思想斗争:为何不信胜南,凭你对胜南的了解?
但或许就像张家人也不肯认林阡一样,杨鞍听过张家的人抱怨,说,胡水灵与林阡分裂的根本,在于那已经不是“胜南”。虽然杨鞍是那样的鄙视张睿,这一句,却说到了杨鞍的心坎里。
是的,早已不是胜南,他是林阡,短短几年,荡平了川黔、抄掠了陇陕,身为一盟之王,一方主公,怎可能不懂,如何玩弄权谋。
杨鞍最终信了黄掴的话,林阡要扶刘二祖、削你杨鞍。这个时刻,不起来反抗,难道任他宰割。
这就是黄掴对岳离保证的“我在山东已经有很多年了,不会错人”,谣言需慢慢流传给宋匪,一是要杨鞍背黑锅背得够久,二也给杨鞍拉拢势力的时间,黄掴准了杨鞍,就算不发难,也一定会私下结党。
这也是轩辕九烨所言,“世间事,有形即有影”,冯张庄之役虽是宋军胜了,却大可利用到这一战,成为金军逆转的伏笔。
杨鞍对黄掴说,“好,我与你们合作。但,只此一次。月观峰以南都是我的,月观峰以北是你们的。”
当时,轩辕九烨也在一旁,微笑着说:“而月观峰,你得红袄寨,我们得盟军,你要人,我们要尸体。”
金人一贯如此,不能拦腰斩,只能强行打;强行破不了,于是引内讧。
而,杨鞍对林阡的过于倚赖,促使他无法容忍半点背叛。最终,杨鞍蓄积的隐忍和不满,因这种激烈的绝望而酿成了罪恶,所以忍无可忍决心反击。
此刻,才短短一天过去,泰山境内还波云诡谲,关于形势众说纷纭。
此局,当局者清,旁观者迷。
泰安济南,尽在局中。最中心是柳闻因彭义斌与仆散安贞厮拼,黄掴、轩辕与杨鞍在外层分别堵死,金人以北有吴越石?李思温封锁,岳离尹若儒又在大崮山以北设法破围,而岳、尹以北,又是林阡海逐浪大军压迫……岳离不曾预想,当上策转成中策,现在他对林阡所起的作用,只是阻碍他归来。
当前,正身处济南与岳离交戈的林阡,虽说应当已经得知败仗也调遣人手来救,但诸如刘二祖等援军根本无法突破金军拦锁,因此,在月观峰一带见过杨鞍的宋军,要么像史泼立这样归顺了杨鞍,要么就像柳五津一样与外界联络都已被仆散安贞切断,林阡不会这么快就知道此战是杨鞍和金人联手所致――这一点,便于杨鞍拿下一处。
月观峰以西的横岭、以东的调军岭、以南的冯张庄,此三处,杨鞍下一步先动谁?
杨鞍最有把握的,当然就是冯张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