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前面只是陇城的缺陷、祁连山人的弱点,那么,这一点,是专属于孙寄啸的破绽!
综上,完颜瞻最先提出了对秦州东北角强攻的上策,却因为孙寄啸的固有能力而很难实现;因此完颜瞻再给了对秦州东部避实击虚的中策,利用孙寄啸的错误求救把林阡的兵马和注意力调走,从而予以完颜纲出其不意攻袭军垒的七成以上胜算;“下策我来补充。”林陌点头。
“哈哈,不需要下策。林阡虽然战力很足,这几日却沉浸在我的打法里,常常都是一身巨力都扑空。此番他知道中计以后,回头来救、势必跳脚,因为那时满城已遍插我大金旗帜!”战前,完颜纲高兴地说,眉飞色舞,唾沫四溅。
第一场秦州会战无疑被金军打出了漂亮的开门红,探子来报,得益于海上升明月的情报网完善,酉时前后,林阡的大军主力便已火速往陇城方向转移,后方军垒确实如完颜瞻所料,十分空虚。鉴于林阡分身乏术,一旦他离得差不多了,完颜纲只要掐好时间,会便会有至少半个时辰的发挥余地,“足够!”
抬头望四面八方都是烽火连天,放耳听天南地北都是鼓角争鸣,完颜纲、赤盏合喜静默潜行过冷冷清清的山路,强忍住激动只在心里设想着,成功占领此地后坚壁据守,便离术虎大人就又近一步了……
激动的心情,如同燃烧蹿高的火苗,突然遭遇冷空气、以火的形态冻结在原地——
完颜纲提刀携枪伫立在林阡确实空虚的大本营时,明明确认了这里的精锐大多都去增援陇城了,本也夺定了这里即将插上大金旗帜了……可是有个要命的人,没被完颜纲掐好时间……
“你……你怎么回来了!”完颜纲错愕,如同入室行窃者遇见主人。
“我想打人!”那人比他还按捺不住激动,挥斥着饮恨刀锋战火重燃。
“别啊……我们不是高手……完颜瞻才是……他是十二元神啊啊啊啊……”完颜纲总想着把林阡推到孙寄啸那边去,本来林阡也确实去了啊,按照速度和时间计算,林阡现在应该出现在陇城了……
可是完颜纲算了距离,却忘了距离不等于位移……林阡他,恐怕是在半道一个人折返了!
“完颜纲,你太恶心,我想揍你很久了!”从大散关开始林阡就被完颜纲使劲耍,这一身巨力实在不想再扑空了!
“救命啊……”“大人……”于是乎出现了这样的情景,一座空营旁,一个玄衣男人追着一大帮兵将砍瓜切菜,直接将他们大半留在了原地、小半赶出了境内。这些金将,本是想巧取那里再慢慢巩固,无可奈何的是屁股还没坐热……
不知道的还以为林阡将计就计,知道实情的才哭笑不得,林阡原来是去增援东北的半道上忽然想到了不对劲,一个人杀了个回马枪打出了近似伏击的效果……
之所以觉得不对劲,他在戌时后重见孙寄啸时语重心长:“寄啸。别让莫非成阴影,莫教水洛成负担。”
前来请罪的孙寄啸忽然脸色一变:“主公……”才知自己此战失在何处。
-“孙寄啸对川军,未必信得过。”
-“不仅是信不过……”
陇城不远就是水洛,去年六月的第二场静宁会战,孙寄啸就是在那里被川军姚淮源出卖,命悬一线连累了莫非替“死”、间接害得莫非一去不复返。
“之所以将秦州交托,尤其是秦州东北交托,就是希望你克服心魔,信任林阡对川军的信任。”林阡走到一半想明白了,为什么孙寄啸对李好义弃而不用。
“是。主公。”孙寄啸连连点头,转头看向李好义道歉,“时过境迁,寄啸早就应该对川军改观。”
“孙将军,不必改观。好义麾下的这一支,一直就是曹玄大人的天水军啊。”李好义笑着说,无比亲和。
“我又错了!得改!”孙寄啸也被感染地笑起来,“好在,此战未教金军得逞……”
话音未落,有十三翼匆匆来报:“主公……”
“何事?”林阡转身。
当孙寄啸在东北角与援军合力对完颜瞻反败为胜,林阡独自折返成功拔除了东面的完颜纲,前者或许敌人还易于预见,后者却足以使敌人意外——眼看宋军凭实力强行克制了连环诡计,金军竟还有人瞬时变策、绕道去东南夺占了麦积山。这么快的速度,或许本也是那人战略的一环?
那人俨然就是曹王、仆散揆、楚风流之后的又一个金军顶层设计者,拥有超强的大局观、凝聚力和驾驭才能,短短一战就从策谋上连着给了林阡两个始料未及!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林陌的亡羊补牢是将计就计吧。”林阡叹了一声,金军哀兵必胜一往无前,宋军只要注意力有所偏重,便总能被逮着机会破防。
“主公/盟王,我这就去救!”孙寄啸和李好义异口同声请缨,第二场秦州会战接踵而至。
“不必。有人早就在那里了。”林阡摇头,半开玩笑,“二位都到了沉淀的年纪,是时候给年轻人彰显活力。”
坚如磐石的金军确实能逮着机会,但也不必欺宋军在麦积山没人。何人能击石成沙,迫金军放手扬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