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朱雀凶狠拧出一拳,转而朝华惊雷劈,情之所至,来势汹汹,“休要辱我恩师,段大人是我人生支柱,若不是他,我还和十年前一样是条行尸走肉!”
“滑天下之大稽!”华惊雷怒不可遏,挡得太过仓促,招架后便再难有力气反攻,“若不是我师父捡你,华冰虹,你三十年前就死在荒郊野地里了!”
“你不懂……一个人活着,不只要有形态,还得有精神,就像我们的拳法……”朱雀拳拳密不透风,虽是同一师承,却是内涵远胜,终令华惊雷受伤吐血。
“抗金的意识,师父难道没教过你?”华惊雷来不及抹血,闪避时再无怒其不争的闲暇。
“有用?千篇一律、万众一口的东西就是对的?”朱雀不以为然,放长击远之际,笑而驳斥华惊雷,“我也是很感谢师父他老人家的,毋庸置疑师父他对我倾注了真心,他素来识人很准却错失我,就是因为他将我视如己出……可惜啊,师父像父亲一样,却到底与我不是同道中人。”
“不,你本在道上,却走偏了。”华惊雷连退数步要靠滚翻才能保命,何止怒其不争啊,心都寒了,按理说自己才是师父不甚厚待的大徒弟,反倒是这个得尽了优等待遇的二师弟,被师父给予厚望南征北战都带着,却思想出格,观念离奇!
“谁偏?谁又注定是正道?倘若金朝差一步就能统一天下,宋的苦苦顽抗何尝不是阻碍天下人的安居乐业?你又怎知你的主公不是昙花一现的杂碎?我虽出身宋盟,却懂大义灭亲。”朱雀一撑一展,俱是雄健浑厚,对比出华惊雷的精疲力尽,“话说回来了,年初在陇右,师父是为了给林阡赎罪才自尽,相当于是被林阡给害死的。真要想报师父的养育恩情,那你也应随我一起剿灭林阡,为民除害!!”
“说的什么狗屁不通话,师父自尽的时候我在他身边,‘登峰犯错,连累主公’虽令师父捶胸顿足,但是,教师父生无可恋、死志坚决的,是你啊!是你华冰虹确定已变节降金,他才想不开觉得应当一死以谢天下!”华惊雷狂吼着飙泪,一拳又一拳痛苦地往朱雀反打,多半击在空处却还要挥舞,“你华冰虹,才是罪魁祸首!”
“登峰才是最无辜的……他那么小,能犯什么错,师父却宁可杀了他也要维护那丧尽天良的恶魔。”朱雀略有心虚,拳势稍敛,语气渐轻。对小师弟华登峰的溺爱,他比华惊雷更甚。
“师父不是杀了他维护主公,而是他当真做错事、在兴州对无辜纵火。小师弟临死前招供说,同谋是小秦淮云之外的徒弟孙放,后来也在淮南之战中证实了,那个叫孙放的就是金谍!小师弟和你一样,是被控弦庄骗了!”华惊雷总算有一拳隔空落在朱雀身上,筋骨道劲,沉重如铁。
“少胡说八道了!”朱雀心更加虚,咬牙不听,跃起翻身弓步冲拳,当即就续上又一套疾如闪电、密如雨点的招法,攻守格斗皆是游刃有余。未想这一拳正要落下,斜路一道熟悉的影子挡在华惊雷前面,那少女竟是冲过来不要命地伸臂相拦:“二师兄,你何时变得这样!”
“小师妹……”朱雀心念一动,对师父的唯一血脉华子榆动了恻隐,去年春天她在短刀谷里的遭遇他也略有耳闻,可怕的是,那些污(谐)辱了她的禽兽、那些令师父心痛的杂碎、那一切悲剧的祸根,居然真的都是自己的同僚,控弦庄……会是这样吗,还是说,林阡掌握了舆论,一手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