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倾南用布帕擦去脸上的脓水污血,手指抚过,感觉那些疙瘩消减了不少,尽管流了脓血,却不觉得痛,也许是开始好转了吧?
马车缓缓启动,一路颠簸,易倾南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她是被颠醒的,醒来见车厢里一片狼藉,那伤员随马车颠来荡去,神情愈发痛苦。
“还不快来帮忙!”红衣男子叫道。
“是,是,是!”易倾南连声答应着,稳住身形,过去与那人一起努力将伤员按住。
红衣男子一手按住一人,她则是双手按住一人,按着按着,忽然觉得不对,掌下那副躯体竟是越来越凉,渐渐僵硬。
手指小心伸出,探向那伤员的鼻息,过得一会儿,发出一声低叫,猛然退后,脑袋啪嗒撞在车板上:“啊,他死了!”
红衣男子见惯不怪,只伸手过来合上那死者圆睁的眼,瞟了眼他肩上的伤处道:“这箭上喂了特殊毒药,见血封喉,我们的解毒药使不上用场。”
说罢叫停了马车,唤人将尸首转移到最末那辆马车上去。
易倾南好奇瞥去,但见那辆马车上堆得满满当当,应该全是尸首,不由得心砰砰直跳,这些都是有功夫的人,竟死伤惨重,可见那仇家有多厉害!
要是那仇家追上来怎么办?会不会不问青红皂白连她一起砍?
越想越觉有这个可能,见那红衣男子再次上车,趁着马车还没动,赶紧问道:“大爷,请问这里离上京还有多远?”
那人看看路边的景物,沉声道:“快了,也就是一个时辰吧。”
此话正中下怀,易倾南当机立断跳起来,面色焦急道:“麻烦大爷等我下,我去嘘嘘一个,水喝多了,实在憋不住了!”
“麻烦。”那人看一眼前方已经快要走得不见的车队,叮嘱道,“别走远了,就在路边解决!”
“知道了!”易倾南跳下车,像只灵巧的小鹿,蹦蹦跳跳奔到一大丛灌木后方。
刚一站定,忽又回头大叫:“糟了,我吃坏肚子了!要拉稀!”话音刚落,立时蹲下,从衣摆处撕下一大片布料来,往背后的枝桠上一挂,自己则是扑倒在地,匍匐前进。
珍惜生命,远离匪祸!
一个时辰的车程,也没多少路了,自己走,咱能行!
那人在马车上等了好一会,又唤了几声,只见灌木后的身影一动不动,再无声音,不觉起了疑,跳下车奔走过去,没见那少年的人影,只余枝桠上一截灰布随风飘扬。
片刻之后,宽大的车厢内,锦服男子听完属下的汇报,把玩着那只红木盒子,眉梢轻扬,似笑非笑。
“好你个裴小宝,敢阴本王,这梁子结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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