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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交心(上)(2 / 2)

“口是心非。”裴夜低喃一句,哼道,“我可不需要人陪。”

光线幽暗,易倾南透过微微起伏的枝叶,偷瞟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说道:“小人还是留下来陪将军说说话吧,一个人待着多孤单多寂寞啊,高处不胜寒……”

“小小年纪,还知道寂寞?”裴夜冷笑。

“俗话说得好,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喜怒哀乐,世间冷暖,有什么没尝过的?”易倾南陪着笑脸,其实心里很不服气,不由自主想要争辩下去,“只不过平民百姓要吃饭穿衣,养家糊口,要挣钱过生活,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谈论风花雪月,所以什么孤单啊,什么寂寞啊,都是有钱人的专利,百姓心里惦记的,不过是一件厚衣,一顿饱饭,仅此而已。”

这些道理,她在前世的时候是体会不到的,都是穿越到这个朝代之后,在这几个月的苦难岁月里,点点滴滴的切身感受。

吃了上顿想下顿,每天为生计担忧,诸如此类,把脑子填得满满的,哪有空地去想更高层次的精神追求?

这样的生活简单,却也踏实,安心。

见裴夜一瞬不眨盯着她,易倾南暗忖自己是不是又说错话,触到将军主子的痛处了?可想了一想,她也没说什么啊,就是有感而发罢了,于是即兴发挥道:“小人想起了一首歌,是小人以前听别人唱过的,挺直白的,将军您要听吗?”

没等裴夜开口,她已经轻声哼唱起来。

“你知不知道思念一个人的滋味,

就像喝了一杯冰冷的水,

然后用很长很长的时间,

一颗一颗流成热泪。

你知不知道寂寞的滋味,

寂寞是因为思念谁,

你知不知道痛苦的滋味,

痛苦是因为想忘记谁……”

开始只觉得歌词挺美,也很符合主题,可是唱着唱着,却不禁心酸起来。

突然就跟生活了十几二十年的世界告别,一个人穿越到这里,她那么艰辛,那么努力,想要融入这个异世,表面上,她似乎做到了,生活得挺好,可这终究不是她原来的那个世界,她只是个贸然闯入的外来者,不知道在这里要待多久,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更不知道未来的命运会怎样。

多少次午夜梦回,那种茫然无助,孤独无依的感觉,却说不得,道不出,只能深深埋在心底。

如此心思,没人会懂,没人会明白。

“你知不知道忘记一个人的滋味,

就像欣赏一种残酷的美,

然后用很小很小的声音,

告诉自己坚强面对。

你知不知道寂寞的滋味,

寂寞是因为思念谁,

你知不知道痛苦的滋味,

痛苦是因为想忘记谁……”

易倾南很用心地唱,不得不说,她这个身子的嗓音蛮悦耳的,也许是早年泡药草抑制生长的关系,声线较一般女孩子略微低沉一点,有种宜男宜女的中性感,演绎这样一首歌那是相当地适合。

裴夜眼望远处,一直静静地听,等她一曲唱罢,倒是给了句评点,就五个字,“真够难听的。”

易倾南耸耸肩,也不反驳,心里却想,要是自己唱得真难听的话,早出言打断了不是,何必耐着性子听完呢,还说她口是心非,其实他才是好不好?

不过话说回来,这歌是属于现代流行歌曲的范畴,他身为一个古人,肯定是不喜欢的,也欣赏不来的,那些什么穿越过去当麦霸跳钢管流光溢彩大受欢迎的版本,都是脑残作者的无聊臆想罢了。

“你也有思念的人?”裴夜忽然一问。

尽管那歌有些怪异,但歌词他还是大体听懂了的,寂寞是因为思念谁,痛苦是因为想忘记谁,这个小家丁,想法多多啊。

易倾南张了张嘴,顺势作答:“当然有啊,我想我的家人,我的朋友……”停顿一下,她垂下眼睫,黯然道,“可惜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她说的是她在前世的亲人和朋友,听在裴夜耳中,自然而然理解为她在洪灾中失散的亲人们,面色不觉又柔和了几分。

易倾南吸了吸鼻子,摇头失笑道:“没关系,虽然见不到他们,但我想他们在另一个地方会过得很好的,我在这里也会好好过,同处一片蓝天,同顶一轮明月,就是这个意思吧。”

想了想,她又诗兴大发冒出一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话音刚落,立时察觉到不对。

坏了,发挥过头了,她只是个能认识字的小家丁啊,怎么把大文豪的千古名句给搬出来了?

都怪这该死的月亮,该死的气氛,一下子又得意忘形了。

吐吐舌头,易倾南决定立刻转移话题,笑呵呵随口一问:“别光问小人啦,将军心里肯定也有思念的人吧?”

这样的问话自然是失礼的,但她是贴身随侍啊,某些特殊的环境下,跟主子开点无伤大雅的小玩笑,调侃一两句,只要把握好这个度,应该没有大碍吧。

裴夜眸光闪了闪,沉默了一会,慢吞吞道:“没错,我也有,以前会想她想得睡不着觉,现在不会了。”

“呵呵,沈大小姐确实是个大美人。”易倾南并没有料到他会回答,愣了一下,带着三分真心,三分假意,三分讨好,还有一丁点酸溜溜地道。

裴夜眼色淡然瞟她一眼,“不是她。”

“那是谁?”易倾南好奇心被勾起来了,看他好像心情还行,不像是会发脾气的样子,不由得轻声追问。

“我早逝的娘亲。”

裴夜望着头顶的高天低语,他从来不是多话的人,此时此刻不知怎的,却遏制不住话头,以及心底喷薄而出的倾述,在这目瞪口呆的少年面前,静静道出:“二十二年前,她难产而亡,我的生日,就是她的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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