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揉了揉眼睛,又给自己套上一记小补给,让身体勉强恢复了一点活力,阎忠又再一次投入到了工作之中,他需要去催促一下各种守城器械的制造速度,现在看来已经等不得那些工匠们的精工细作,比起那些能够使用几十年的东西,数量,哪怕质量差一些才是战争的王道!
有着足够多战争经验的阎忠,比很多人都要深深了解这一点。
更不要说那些守城器械已经被证明是这场战争中对有着极强防御力的敌军最有效的武器。
其实不用阎忠吩咐,那些工匠们,和很多志愿者已经加班加点工作了好几天,直到身体无法继续坚持下去才会在一旁不会干扰到工作者的地方和衣睡去,他们这样疯狂工作自然是为了支援并州军的奋勇拼搏,但更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和家人。
材料不够,将那些已经没有办法住人的房屋拆掉。人手不足,便由王泽等人负责招募。
毕竟比起前往第一线面对生死考验,仅仅只是拼命劳动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显然要安全很多,在兵源还没有捉襟见肘的情况下,王泽和阎忠有着足够的志愿者。
可惜这其中绝大多数只能做一些粗重的工作,那些需要手艺才能完成的零件依旧只是很少一部分人才能完成,而这也是为何在人手如此充足的情况下守城机械依旧生产缓慢的原因。
其实大家都已经非常的努力在工作了,只不过对比前线那有些不妙的战局,身处后方的王泽等人依旧还是感觉自己这边的速度太慢太慢。
前线的情况真的已经到了非常危急的程度。
而最为明显的,便是皇甫嵩身边那越来越少的亲卫,以及越来越多的土偶士兵。
周围的士兵正在拼命向这边涌来,他们都打算解救他们尊敬的主帅大人,就算是那些低级别的军官也是如此,毕竟那位老人仅仅只是用了短短的时间便已经征服了这座城市。他的亲切,他的和蔼,还有他的严厉,统统构成了他所具有的独特风采,令人难以忘怀。
只是这样的举动并不能令局势有任何的扭转,或者说这原本就在那些土偶兵团指挥者的预料之中。所以守城的士兵们不但没能将他们心中所仰慕的主帅从土偶所构筑的人墙之中解救出来,反而因为将注意力过多集中在了皇甫嵩那里,反而让城头更多的地段出现漏洞从而被土偶兵团的士兵爬上来,翻上来,让城头属于生者的面积,越来越小。
可是生者已经杀到忘我,在缺乏有效指挥的情况下,他们唯一能做的,要么便是向心目中的那个地方奋勇冲去。然后被杀死,要么便几个人,十几个人在中低层军官的率领下结成小团体,在有经验的老兵保护下,勉力抵抗着来自土偶们的进攻。
北门的情况同样好不到哪里,只不过因为土偶们对朱儁的包围没有对皇甫嵩那样坚决,或者说土偶兵团在北面投入的力量看起来还是不如东门这里,比起朱儁。土偶兵团的重点显然还在皇甫嵩这位主帅身上,这让朱儁多多少少还能找到机会将自己的命令传递下去。而也正是这看起来似乎并不算大的空隙,却决定了北门与东门完全是两种境况。
混乱与秩序,地狱与……勉强距离地狱还有几层的距离。
不过好在城内的援军似乎正在陆续赶来,或许敌人的箭雨依旧恐怖且锐利无匹,但有经验的士兵——哪怕只是一群民兵——还是可以依靠各种各样的“盾牌”,尽量减少自己可能受到的创伤。留下更多的生命挥洒在那看起来如同无底洞,啊不,是为了自由的抗争上。
好像哪里不对,但又好像没有哪里不对。
总而言之,现在的局势。看起来似乎与如今的大环境一样,皇甫嵩就好像这座长安城一样被包围在了中间,同样的摇摇欲坠,而其他的外援不论如何努力却怎么也突破不了那层由土偶们所构筑的“围墙”,而如果没有了被困在最中心的目标,土偶兵团变将会鱼跃于渊。
局面将会发生根本性的改变吧。
只不过或许出乎很多人的意料,皇甫嵩奋战了许久,虽然说看起来已经精疲力竭,摇摇欲坠,他身边的亲卫也只剩下十余人,状态与他毫无二致。
可也恰恰是这些人,竟然依然在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内,连续斩杀了两倍于他们数量的敌人,而他们自己却仅仅只减少了一个人而已,而且看上去依旧还是那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皇甫嵩再一次被两位土偶手中的青铜长剑击中,生命垂危的时候,一道天青色的光柱从天而降,将皇甫嵩和他身边的亲卫都笼罩在一起,而皇甫嵩身上那原本狰狞的伤口,也在这天青色的光芒之中逐渐愈合,虽然无法做到百分百恢复,但无疑令皇甫嵩振奋了不少。
是的,正是这不知从何而来的支持,才让皇甫嵩和他那所剩无几的亲卫支撑到现在。
“输送么……原本还以为只是传说,没想到竟然真的存在。”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一个陌生的,仿佛金属刮擦玻璃的声音,虽说很是难听,但却也正好解答了土偶们的疑惑。
只是光是能够解答却无法阻止那天青色的光芒继续援助着皇甫嵩,因为如果真的是传说中的输送策略,那么必然可以在相当大的范围内无视距离和各种阻碍的影响,直接对目标进行hp进行补给,顺便还能回复少许体力。固然距离越遥远,效果越差,但只要距离适当,不但可以有效保护施术者,而且同样可以保护目标的安全。
“真是难缠的家伙,不过你这个腐朽的时代培养出的腐朽之人,只是用一些小恩小惠去收买人心却不愿意为了大多数人的未来抗争的懦夫,是该为这个腐朽的时代陪葬了。”
那个诡异且异常难听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让不安的感觉在人群之中不断散播。
说起来土偶们并非不会言语,只不过不管他们当中的任何人说话,在人类听来似乎都是一个样子——带着令人感到难以忍受的噪音,每一个词语似乎不是为了传到某种含义,而仅仅只是为了折磨生者的耳膜和大脑,令生者很难集中精神去分辨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
相比起来如此清晰的将想要表达的意思传达出来这的的确确还是第一次,虽然依旧还是那么难听。
只不过,就算是这样的威胁,大概对于生者而言也仅仅只会让他们难受短短的一瞬间吧,毕竟之前那么大的压力下他们还未垮掉,区区声音所承载的恐怖,又能有多少呢?
可是,就在生者对这种恐吓不屑一顾的时候,皇甫嵩突然停下了他手中的动作。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约莫一寸长的刀尖出现在他正前方的胸膛上,刀尖之上,还流淌着滚烫的鲜血,与此伴随着的,还有皇甫嵩那惊愕的面容,以及……
“终于解决掉你了,老家伙!”
这是一个充满了怨毒却又畅快的声音,还有那张曾经令皇甫嵩每每思及便悔恨不已的面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