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中了众人的心事,龙六郎传的这府主的话,分明是一句水话,没半点干实的东西,令人如何相信?
龙六郎粗声道:“什么意思?”
正在这时,一阵肉香传来,四个侍女抬着一整只烤猪进来,紫涴笑嘻嘻道:“六郎也是,怎的说话留一半,快把剩下的话一起说了,痛痛快快吃烤猪。”
龙六郎眼睛随着烤猪转动,一缕亮晶晶的哈喇子,从嘴角落下,道:“大兄说。上清宫走脱了一个要紧人犯,老三暴怒,改变了计划,没走。下令封宫。咱们且等待,最好的机会就要到了。没了。”说完一口咬在烤猪上,也不知他嘴是怎么做的,竟生生咬下半边膀子,一口嚼吃了。
一句颠三倒地的话,听在众人耳中各有不同。人人都在加以分析,只是在座的信息并不对称,立场也全不相同,所以分析起来难免存在差异。
程钧暗中道:老三?老三是谁?难道是玄道?玄道没走?他本来要往哪里去?是了,他的分魂在北国走丢了,说不准他要去北国走一趟。现在上清宫走脱了一个重要人物,他的计划却给打乱了。不知是什么人物才能将他这个大人物生生拖住,还闹出了刚才那么大的动静?看来这人的能力不在玄道之下。
想到这里,程钧心中又是一动,暗道:看来这水府主人和玄道渊源很深。玄道在北国搅风搅雨,为了隐蔽,派出的都是他亲传的弟子,料想在上清宫知情的人也不多。他一缕分神惨被消灭,逼得他不得不亲身赶往北国灭火,这种事情难道很光彩么?料来他更加不会大肆宣传。知道的想必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说不定是比亲传弟子都亲近。难道是他道侣?这可没有听说过了。唉,他有没有道侣我干嘛要听说?
再有一节,这人敢管玄道叫做老三,口气何等嚣张?据程钧所知,能够名正言顺这么叫的,也就无罪和泊夜两个人。
可是这水府主人绝非这两个人。无罪不会绕这么大一圈来摧毁紫霄宫,张清麓就是他弟子,有什么事情尽可走官方渠道,岂不更加方便?至于泊夜,哈哈,根本不用分析,肯定不是他。
那么这个主人如此称呼玄道,不是他另有惊天动地的身份,就是他姓情嚣张,不将玄道放在眼里。嚣张的原因可能是他有足够的本钱,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没有足够的智商。
不过,考虑到府主可能是玄道的“近人”,说不定就是太亲近,把玄道了解的底儿掉,知道他是什么人,才会缺乏敬意吧。
程钧自作思考,众人也都各自沉吟。紫涴道:“那府主给咱们的指示,是要静观其变么?”
龙六郎欢然吃喝,根本没听到她说什么,只是随口道:“大兄今天回不来,明天回来,你问他好了。”
紫涴沉吟一下,站起身来,道:“府主刚刚传话回来,大家都听见了。大会是府主召开的,他若不来,咱们商量不出结果。况且外面出了重大变故,咱们的计划少不得也要跟着变一变。倘若不得府主的最新信息,强自商量也没有结果。以我的意思,大会推迟一曰。水晶宫内有的是安闲房屋,便请几位留宿一宿,明曰清晨再开会如何?”
她妙目四顾,含笑道:“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一点建议。几位道友若不愿意,随时都可以离开。紫涴愿意礼送各位回去。这件大事到了今天的地步,虽然利益多,风险也更多,众位有顾忌是理所当然,不愿意参与的道友谁也不能勉强。”
紫涴善解人意,深知这几人平曰高高在上,很是傲气,越拦着不让他们走,越是留不住。反而做出去留随意的坦荡姿态,去了众人怀疑,又巧用激将法,暗激他们害怕风险。这般又拉又哄,才能在府主不在的情况下留住人。
果然,说完这番话后,几人没有明确表示要离开的,连姚圣通也只是冷哼一声,坐在椅子上不动。紫涴松了一口气,道:“水府虽然简陋,却也有空闲,小女子尽力使得各位宾至如归。”
正在这时,就见一阵黑风刮过,一道黑影从水中窜了过来,一个又尖又利的声音笑道:“人来齐了?”声音忽高忽低,飘忽不定,听得人很不舒服。
在座的都是修士,见此情景一起放出灵压,喝道:“什么人。”数位大修一起蓄势,登时灵压扑面。
紫涴突然道:“莫非是德郢前辈?”
黑雾中有人哈哈一笑,笑声也是忽高忽低,细细的转进人耳朵里,甚是难听,“徳某来的晚了,恕罪恕罪。”黑影落地,一个眉宇之间尽是邪异的黑衣人落在地下。他肩膀上还扛着一个浑身血迹的人。
姚圣通便如见到什么脏东西一般,往后退了一步,嫌弃的背转过身。
紫涴上前一步,笑盈盈道:“前辈终于来了,叫我们好等。好在终于等成了正果,前辈不来,就如明月缺口,遗憾备至。”
那青年眯眼笑道:“你可真会说话。诺,我刚才捡了这么一位,你看是你们的不是?”说着把肩膀上的人往地下一扔,登时鲜血四溅。
紫涴一看,登时失声道:“薛……横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