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清忽然站了出来,走到定逸师太身边,恭声道:“师父,杀鸡焉用牛刀,还是让弟子先来吧!”
定逸师太瞧了她一眼,点点头:“嗯,小心些。”
她也存了锻炼弟子的心思,这般场面,她自己能不出手,便不出手,一是历练弟子,二也是稳妥之法,探清虚实。
“弟子省得!”仪清点头,手按剑鞘,迈步上前,站在中年男子身前,抱拳道:“贫尼仪清,多有得罪!”
说罢,不等那中年男子说话,长剑出鞘,划出一抹剑光,迅疾直刺对方膻中重**。
那中年男子冷笑一声,长剑横斩,运剑如使刀,正劈中仪清剑身的中央位置。
仪清身子一震,脚下倏的一踩,疾退两步,右腕转了一圈,洒出一团银亮剑花,“叮当”声中,挡住了刺来的长剑。
仪清的武功虽不如仪和,但胜在心境平和,宛如绵绵丝线,一圈一圈的缠绕,颇有几分武当太极剑法的神韵,防守极佳。
那中年男子剑法高明,一直抢攻,但一时之间,仪清全力防守之下,仍难突破,心中气恼之极,实没想到,恒山派的一个二代弟子,自己也收拾不下。
他牙根紧咬,目光一紧,下了决定,要使用压箱底的绝学,长剑蓦的一变,由快转慢,仿佛变成一位老态龙钟的老,长剑悠悠缓缓,压向仪清。
仪清沉了口气。脸上露出沉凝之色,感受到空气似乎沉滞了几分,如陷泥沼。此剑虽慢,威力更甚。
定逸师太眉头蹙起,想了想,没有想出这是何种剑法,却也看得出来,这一剑法,纯粹是以力破巧,仪清再无侥幸。
“仪清,退下罢!”定逸师太扬声道。
“是,师父。”仪清倏然后退。长剑护在身前。
那中年男子心中气急,这个定逸老尼。忒也无耻了些。一旦不敌,便让人退下,拿自己当猴子耍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身形陡然加快,疾冲仪清,宛如一道银光掠过,转眼之间,已是刺向仪清的胸口。
“住手!”定逸师太怒叱。身形一闪。掠了过去,身法奇快。
她正要出手。却觉眼前一道灰影闪过,“当”地一声,传来金铁交鸣之声。
定逸师太身形顿住,看清场中情形,却是仪琳身形一闪,瞬间到了仪清身前,屈指一弹,弹中了剑身,将疾刺而至的长剑荡开。
那中年男子身子一震,忙七星倒踩,退后几步,甩了甩麻的右臂,哼道:“你是何人?!”
仪琳怔然而立,眨着明眸,看了看中年男子,又看了看身边地定逸师太,恍惚道:“师父……”
定逸师太拍拍她香肩:“做得好,仪琳。”
“仪琳,原来你便是恒山仪琳,呵呵,在下栽得不冤!”那中年男子仰天打了个哈哈,长剑归鞘,抱拳一礼:“告辞!”
说罢,不等定逸师太说话,身形一纵,跃上空中,宛如苍鹰攫兔,掠向了远处,转眼不见踪影。
“她便是恒山仪琳,果然很美!”
“那是自然,否则,为何能让惊鸿一剑萧一寒追杀万里独行田伯光?!”
周围议论声响起,虽是窃窃私语,定逸师太等人却也听入耳中。
仪琳明珠玉露般的秀脸一红,紧紧低下,不敢见人,定逸师太却是微微一笑,怪不得那中年男子跑了,原来却是怕了仪琳的大哥。
她摇头感叹,果然人的名,树的影,如何的惊鸿一剑,比起整个恒山派,更让人害怕,难不成,恒山派已经衰落至此了?!
她眉头挑了挑,心中恚怒,脸似沉水,周围众弟子不敢说话,乖乖站在她身边,等着她回过神来。
仪和见师父一直出神,而周围的人们目光殊异,看得人实在不舒服,便开口提醒:“师
定逸师太醒过神来,瞧了周围众人一眼,大袖一挥:“回去罢!”
说罢,转身大步流星,无视众人的目光,其余弟子赶紧跟上,转眼之间离开了大厅,回到了雅院。
仪琳再次来到定逸师太的房中。
定逸师太盘膝坐在榻上,手中轻拨佛珠,静静看着仪琳。
仪琳被看得手足无措,低下头,红着脸,轻声道:“师
“仪琳,刚才你做得很好,没有给咱们恒山派丢脸!”定逸师太难得的一笑,蔼然说道。
“可是,师父……”仪琳不由困窘,急忙道。
定逸师太一摆手,摇摇头:“即使是你大哥传授地武功,也无妨,你总归是咱们恒山派的人。”
仪琳顿时大吁了口气,秀脸露出欢喜之色。
自从回来,她一直担心,见到仪清师太遇险,她不由自主地施展轻功抢出,见到剑尖刺到胸前,不由自主地施展出弹指神通,事后想来,大是后悔,这岂不是说,恒山派的武功不如大哥所授?!
“仪琳,你大哥到底传了你多少武功?”定逸师太也露出好奇之色。
仪琳歪头想了想,道:“弟子也不知……”
定逸师太露出奇怪之色。
仪琳忙道:“大哥见我走路慢,便让我练一个步法,后来又跟我玩游戏。教了这套弹指神通,……后来,又教我睡觉前怎么呼吸。睡得可香甜了!”
“再没了?”定逸师太笑问,颇是欢喜。
仪琳眨着明眸,想了想,摇了摇头。
“这便是一套步法,一套弹指神通,一套心法,”定逸师太屈指一掐,微微笑道:“……你这个大哥可真够大方的!”
仪琳羞涩地笑了笑。
定逸师太道:“你仪清师姐地性命,可是你救的,这全拜你大哥之赐。等到了洛阳城,要好好谢谢他。”
“…琳不知如何说好。只能点头。
定逸师太摆了摆手。让仪琳离开,默默想着心事。
这个萧一寒果然不凡,不知不觉传了仪琳武功。恒山派自此多了一位高手。
她对萧一寒既是感激,却又忌惮,此人如此高深莫测,若是野心膨胀,怕是另一个左冷禅。甚至比左冷禅更难对付。
仪琳乍一回到屋中。郑萼便扑上来,笑道:“好啊。仪琳师妹,你竟深藏不露!”
说着,便伸手挠仪琳的痒,仪琳极怕痒,赶忙逃跑,一边施展步法,在屋中移位,一边说道:“师姐,没有啊!”“哼,还说没有!”郑萼笑嘻嘻地道,双手挥动,扑得更急。
但仪琳地步法玄妙,总是在毫厘之间躲过,她虽双腿软,但脚下地步法已经成了本能,自然的施展,使郑萼地小手总是落空。
追了半晌,她无奈的停下来,气哼哼道:“哼,还说没有,看看,我都捉不到你了!”
仪琳无奈道:“这是大哥教我的一个省力的法子,我也不知道这是厉害的武功啊。”
“嘻嘻,仪琳师妹真是让人羡慕,若我有这么一个大哥,该有多好?!”郑萼嘻嘻笑道,一幅小孩儿心性。
仪琳不由露出微笑。
洛阳城萧府
后花园中,阳光明媚,水榭前的一块儿空地上摆着一张矮榻。
萧月生正懒洋洋地躺在这张榻上,一只手拿着玉杯,另一手拿着一卷书,眯着眼睛观瞧,时而抿上一口酒。
他的身边,刘菁身着一袭淡粉色罗衫,**并起,微微屈坐在榻上,手上拿着一件丝绸,正在绣着牡丹图案。
明媚地阳光照在她脸上,宛如薄薄地黄玉被灯光映照,说不出的温润动人。
她时而抬头看一眼身边的萧月生,一脸满足地笑意。
东园帮的葬礼已经结束,她便闲了下来,陪着丈夫,一边绣花,一边闲聊,其乐融融。
“大哥,听说,岳掌门他们今天也去城外破阵了。”刘菁玉手纤纤,绣花针宛如与手相合,动作娴熟优雅,使起针来,如臂使指,灵动自如,令人赞叹。
月生点头,示意知道,眼睛仍盯在书上。
“他们能不能破得了大阵?”刘菁眼波盈盈,投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