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谢谢你还愿意接受我。
阿狸哭了好久,哭到累得睁不开眼睛,任他抱着进了房间,轻柔地放在锦被之上。她依偎在他怀中,很快便睡着了。
阳光点点滴滴洒遍床帐,鸟鸣啁啾,风卷花香。
阿狸睡着了,昙醒之却还睁着眼睛。
初春的早晨有些凉,他看着睡梦中的她小猫一样向他怀里凑,小手放在他胸前,抓着他的衣襟不放开。
全心全意地依赖,全心全意地相信。
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
她伤心,她哭泣,她自责。
而他能做的,只是帮她抹去泪水。
即便如此,即便他是无能如此,软弱如此,累赘如此。还是想——
在她身边啊。
庭树下,碧螺和祁红一直站在那里,看着她们的殿下失态地哭,又被昙醒之抱进房间,关上门。
祁红百无聊赖地翻着手里的花绳:“我们的殿下还真是一个愚蠢的人啊。”
“是啊,殿下真是一个毛病很多的傻瓜,”碧螺看着房间,缓缓道,“因为害怕孤独,所以有一丁点温暖就拼命地靠上去;因为丑陋而自卑,所以会格外贪恋漂亮的东西;因为得不到先帝的喜欢,所以自私地想生一个孩子;因为对主上的愧疚,所以不顾一切地想要补偿她;因为自己是乱臣贼子的后代,所以一直不敢挺胸仰头,畏缩不前……但是这样的她,一点都不讨厌啊。”
手指翻飞,祁红又翻出了一个新的花样,唇角弯弯:“难道是因为我们都同殿下一样的愚蠢,才不觉得殿下讨厌么?”
天空高远,流云缱绻。
樱落如雨,纷纷扬扬。
“大概如此吧,”碧螺转身走出樱树的阴影,迈进晨曦之中,她说,“因为我们都是愚蠢的凡人啊。”
当日夜晚,主仆三人开始讨论谢翡兵符的问题。
“卫澜川的确给殿下出了一道难题。而解决这道题的最佳人选,”碧螺顿了顿,“是谢翡的夫人,只有同床共枕的亲密之人,才有机会盗取兵符。”
“夫人?”阿狸摸了摸下巴,“可据我所知,小舅舅尚未成婚,而且,有传言说小舅舅不喜欢女人。”
碧螺又道:“三月三,主上将在鸡鸣寺召开赏樱会。名义上是共赏九重樱,实则是要为中书令谢翡选夫人。”
阿狸一拍手,欣喜地道:“你的意思是让我联合那位即将被选出的夫人,可是,”她又忽地失望起来,“她未必愿意与我合作啊。”
碧螺一笑:“与其把希望寄托予一个尚在未知的女人,不如殿下你去当这个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