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娇俏的妾室依偎在他怀中,芙蓉面,柳裁眉,纤纤柔荑缓缓画着圈儿,“妾身最近很是寂寞呢。”
崔斩玉捏了捏她的脸颊,笑吟吟道:“怎么,是怪我不常来你这儿么。”
女子娇滴滴地搂住崔斩玉的胳膊:“妾身是想要个妹妹呢,那个夫君的救命恩人封姑娘,妾身觉得她人很不错,年轻漂亮,性子也好。夫君不如纳了她,给妾身也添个能说话的妹妹。”
“她?”崔斩玉的语调好像有些讶异,“她还只是个小姑娘啊。而且我有你们几个就足够了。”
这个妾室名作兰胭,是一个卖身葬父的可怜女子,被崔斩玉从要对她行凶的地痞手上救了下来。兰胭一见对方是如此俊美无俦,风度翩翩的男子,立刻就施展了浑身解数,硬是在酒后爬了崔斩玉的床。等崔斩玉第二天醒来,生米煮成熟饭,只能负责到底了。
虽说一开始是个错误,但后来将错就错,兰胭也成了崔斩玉最宠爱的一房妾室。兰胭年纪小,嘴甜身娇,总是顺着崔斩玉捋毛,这样的女子,想讨厌都难。
“妾身嫁给夫君的时候也只有十七岁啊,”兰胭的睫毛颤啊颤的,一脸的天真无邪,“妾身真的很想要个妹妹呢。”
“兰儿,”崔斩玉亲昵地刮了刮她的鼻子,“以后这件事不要再提了,传出去的话,对封姑娘的名誉有损。”
“那好吧,”兰胭娇嗔道,“都听夫君的。”
话说到这里,便是不能再继续了,进退有度,方得宠爱。
第二日清晨,兰胭醒来时,崔斩玉已经不在房里了。
床帐落着,兰胭趴在床上,从暗格里拿出信笺,提笔写道:“中宫已至,现居府内。另有封姓女子,年十六,貌绝美,不知来历,玉甚喜之,欲娶之为平妻。”
这封信笺在当夜便到了荆州。
兰胭是荆州的细作之一。
这其实并不稀奇,哪个州牧身边没有几个他州的细作,又有哪个州牧没安插了细作在他州州牧近前……
“族长,兰胭有报。”芽衣双手呈上密信。
歌舒瑾接在手中,却没打开,只放在一旁,眉头紧皱:“还没有呦呦的消息么。”
芽衣摇了摇头,退到一旁。
歌舒瑾长叹一声,揉了揉额头,当日掘地三尺也没找到呦呦的下落,如今已是过了两个多月,依然杳无音信。
我的呦呦啊,你究竟在哪里……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阿狸,根本就不在乎各地细作发来的密报,他又哪里知道,自己朝思暮想的姑娘,她的消息就在他手边的那封信笺里……
与此同时,远在琼州的王嘉亦是对着一封信笺发愁。
揉碎了,又展开纸写,再揉碎,再写……
王嘉很苦恼,他似乎见到了一个和阿狸很相似的女孩子,莫非是皇室的血脉?不是一直有个传言么,先帝中宫谢慎曾与宫女珠胎暗结,虽说这传言荒唐无稽,但……
若真如此,那对阿妩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潜在威胁……是否该禀明阿妩知道,是杀是留,让她及早作出决策。
在王嘉把这封密信送出平泽城的当天,发生了件大事情,押送考题至琼州的官船在兰川上被劫了。
事发地点在巧州,瑛州,琼州三州交汇之处,俗称三不管。官船被劫的当天,三州的州师就被派了出来,然而连个船桨都没找到。
三日之后,空船被发现在浅滩之上,一起被发现的,还有满船三百六十五名官兵——他们的尸体,均被挖了心脏,毁了面容,旗杆上还吊着京官的头颅。
考卷则依然是不翼而飞。
此桩大案,震惊朝野,这不是简单的劫杀,而是对女帝新政的挑战。
女帝雷霆震怒,命尚在琼州的大理寺卿王嘉彻查此案,瑛州州牧封九云,琼州州牧崔斩玉,荆州刺史歌舒瑾全力配合。
对于女帝的敕令,这四个人的态度各有不同。歌舒瑾根本不在乎,他一心只想快点找到呦呦;封九云则十分重视,整日带着州师在兰川上巡视;崔斩玉更是急得大病了一场,当夜就写了血书,一日不找到凶手,一日不领俸禄;而王嘉,愁眉不展,似乎有更重要的事在让他担心……
仲夏夜,风微熏,小虫吱吱,天鼠倒挂。
叩叩。
有人轻轻叩门。
王嘉咳了咳,放下手中书,披衣走到门前。他打开门,面前是一个梳着双刀髻,一身绿罗裙的小姑娘。
王嘉有些惊讶:“封姑娘……”
小姑娘从他臂下钻进屋中,低声道:“我想……我知道是谁劫走了考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