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望之听了,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挥挥手,嘱咐道:“阿葭、阿钺,你···你们、留下···”其余人一听,掀开帘子离开了。
郭望之望着大女儿与长子:“你们···中意谁?”
郭钺一头雾水:“什么、什么中意谁?”
郭望之想详述,却急得自己咳了起来。
郭葭忙开口:“我懂得,爹爹,你是否要为其中一位叔父写荐书呢?”
郭望之艰难的点点头。
郭钺开口:“爹,我倒是看好信之叔父。咱们家眼下这种情况,他竟毫不避讳的来了许多次,足见其人品之好,且在朝堂也颇有些建树。他若当了族长,咱们的日子也不至于太难过。”
郭望之不发表言论,只是转过头来看着女儿,想听听她的想法。
郭葭想了一下,娓娓道来:“女儿倒是有不同的看法。信之叔父人品虽好,然其性格太过优柔寡断,许多大事做不了主,有时反要依照其他叔父的看法。女儿还听说他惧内,而这位婶婶又是出了名的不好相与,爹爹还请慎重;女儿倒是中意敏之叔父,他虽身处外地,却是真切的盼着爹爹好,还送来了一只罕见的老山参。这些天来,女儿还无意中得知,许多落井下石的人找上门来,也是他暗地里帮咱们挡下来的。而他的品行,在乡邻间也是出了名的正直,聪明才智更不必说,尽管有些过于严谨,也只是郭家旁支,只是瑕不掩瑜,女儿相信他定能担当好族长一职。”
郭钺听了,想了一会,道:“姐姐说得有理。”
郭望之听了,微微沉思一会,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对着郭葭虚弱的挥手:“去???拿纸笔来!”郭葭取来了纸和笔,郭钺却接了过来:“爹爹,您行动不便,便由儿子代劳吧,您只口述便是!”郭望之点点头,也没拒绝。郭望之说话艰难,郭钺没有一点不耐烦。几人忙活大半晌,终于将郭敏之的那份荐书写好了。郭钺正要将信收好,郭葭轻轻的拉住他,转过头对父亲言道:“爹爹,如此大事,女儿想慎重行事。不如爹爹把信之叔父的那一份也写上吧,女儿也放心一些。”郭望之看了女儿一眼,深觉女儿此举有理,便如此照做了。等一切忙完,郭葭只说要和郭钺出一趟门,嘱咐秀媪和刘管家看好门,又让郭笙在家学刺绣,郭笙高高兴兴地照做了。正欲出门,天上飘起了小雨,原本打算步行去的两人只好止住了脚步,想等雨小了一些再出门。刘管家见状,忙套上了府里唯一一辆旧马车,停在后门等候;秀媪又取来披风雨伞备用,三人这才出了门。
一路上行人很少,就算有人也不会注意到这辆毫不起眼的马车,谁会想到这破旧的,竟是昔日里皇城底下最受瞩目的相府的马车?雨水淅淅沥沥的敲打着马车车顶,姐弟俩谁也没有说话。
忽然马车猛地一震,郭钺身体控制不住的向左边倾斜,郭葭的胳膊撞到了马车上,顿时一阵钻心般的剧痛传来。然而她却顾不上查看伤势,连忙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快要摔倒的郭钺,努力稳住他的身子,好容易马车才停了下来。
郭葭掀开帘子,问道:“刘管家,怎么回事?”
刘管家安抚住受惊的马儿,回头对着大小姐道:“大小姐,下雨路滑,是对面的马车打滑了,惊了咱们的马儿。”
郭葭顺着视线看过去,只见一头浑身雪白的马儿正仰着脖子左右不安的乱叫,有仆人下来查看马匹的伤势,对着旁边的人道:“蹄铁坏了。诶,去对面赔个礼。”旁边的人得了命令,立马向郭葭他们跑过来,当先便是深深鞠了一躬,客气的道:“小人给诸位赔礼了!实在是路滑的很,马儿失了前蹄,冲撞了诸位,真是抱歉的紧!”说罢,他抬起头来打量了一下马车,见这马车虽然朴实无华,用料却很讲究,想来是哪个不愿声张的大户人家也是有的。因此又开口道:“不知是哪位府上的人家,还请告知名帖,日后好上门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