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人影,南薰真想冲过去喊一声爹爹,可是她现在是一尊金狮子,根本完全动不了的,连说句话都不能,更别说跑过去了。
就算是能说会动,一只狮子跑过去,冲着南田喊爹爹,也会让人吓个半死吧。
南薰无奈,只能默默地看着自己父亲,走到门前,冲着段思平拱手说道:“在下南田,见过段大人。”
既然南田没有官称,段思平不可能称呼南大人,想了一下,段思平开口说道:“南田兄台真是风采照人啊,难怪没有官称,明宗陛下竟然都能让您做这事情的主管之人。”
“段大人过奖了,一路而来,我们都听说您的事迹,还有这“苗疆第一人”的无上称呼啊。”
“不敢不敢,”段思平急忙说道,“这苗疆第一人,得是我们大义宁国的国君,除此之外,不会有他人,在下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最多是苗疆第二人,南田兄可不乱说啊,走,走走,咱们进去一叙,总这么站着也不是那回事儿。”
“段大人,于大人,请!”南田一伸手,请两位大人先走。
虽然他是明宗钦点的贡品主要负责人,但是总归说是个平民百姓,眼前的两位,一个是苗疆大义宁国重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个是明宗朝堂上的礼部尚书,两个人的地位可不是一个老百姓可比的,自然要让两位大人先走,以示敬意。
段思平和于大人也是知道这个理儿的,所以没有推辞,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一起走进门内,南田随后举步跟着进去。
走了几步,便道了长桌旁边。
段思平把桌上才册子拿起来,递给于大人说道:“这上面,是这批贡品的详细目录,于大人您过目一下。”
于大人接过去,也没有看,直接转身递给一旁的南田,说道:“南田老弟,这东西就得你来看了啊,我可是一点儿都看不懂啊。”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替圣上看看这东西。”
“看吧,本来就是你的事儿。”
南田一伸手把册子接了过来,说道:“东西还真是不少啊,少说三百来样啊。”
“按照之前的约定,虽然不是很多,但数目不会错的,”段思平说道,“一等二等三等的,也记录的很详细。”
“嗯,我看出来了。”南田说道,“我在看看东西。”
“一起吧,”段思平说着,引着于大人和南田,沿着长桌边走边看,“这些东西,都准备了几天了,好歹了您们总算来了。”
“嗯,”南田应承着,其实一颗心根本就都在桌上的宝物上了,“这,珍珠串,确实很不错,粒大,光泽也不错,质地也是一等的一的好……”
“哦,这玉如意也是很好,中原都少见啊……”
南田一遍说着,一边啧啧称叹,说苗疆物产丰,听得段思平也是很高兴,毕竟他是土生土长的苗疆人,别人对他家乡如此称赞,他必然很高兴。
这都是人之常情,任何人听到别人对自己家乡称赞,都会觉得心里美滋滋的,差不多如同喝了蜜一般。
尤其是这人还是个很有见地的人,又见过不少的奇珍异宝,这样的人能称赞一下,那就说明确实是真的不错。
段思平一边笑着,一边陪着南田查看贡品。
这是两道保险,一来是明宗不放心,怕大义宁国弄些假的东西,当成贡品送给他,二来大义宁国也是要让人来检查一番,免得真的有什么假的东西,到时候送到了明宗哪里,再被什么人看出来,那可就闹笑话了。
几个人没一会儿,就走到了金狮子旁边。
南田咦了一声,附身仔细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说道:“听说你们苗疆有个很有名的铸金师父,叫做叶什么的,这东西应该是出自他的手中吧。”
段思平一听,说道:“哈哈哈,南天兄真是慧眼如炬啊,这东西,确实真的是叶师傅做的,而且还费了不少的精力啊。”
“嗯,我看着铸金的手法,应该就是他所做,之前我曾在别的地方,看到过这么一件金器,不过是个金玉满堂的圆盘,而不是金狮子,我当时就对那圆盘很好奇,特意研究了很长时间,所以,对于他的手法,还是有些了解的。”
“唉,只可惜啊,”段思平说道,“叶师傅现在没法再做出这么美的金器了。”
“为什么!?”
“叶师傅在做这个金狮子的时候,刚把金狮子做成,就弄断了一根指头,现在,只能看着别人做了,最多也就在一旁指导一下,就算做,也做不出之前那个样子了。”
“啊,”南田惊呼了一声,“怎么会这样啊,这,叶师傅也太不小心了,怎么能出这样的事儿啊。”
段思平说道:“你们中原有句话,常在河边走,总有会湿鞋的时候,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叶师傅常年铸金,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终于不小心把自己伤到了。“
南田叹了口气:“真是太可惜了,这么好的师傅,这么好的手艺,就这么一不小心,毁掉了。以后,再也无法看到这样的东西了,叶师傅做的这些金器,每一件都成了绝品了,尤其是这金狮子,堪称完美啊,我,能拿起来看看吗?”
南田感叹着,转头看向段思平。
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段思平也不会拒绝,点点头就同意了。
南田慢慢地捧起金狮子,在手里仔细的揣摩端详,仿佛是在看着绝世无双的好东西一般,其实他不知道,这金狮子,才做出来几天而已。
而南薰呢,此时早已泪流满面,从她父亲南田出现的那一刻起,忍不住泪水,直到南田捧起了金狮子,南薰瞬间泪如雨下,仿佛决堤的江水一般,喷涌而出,哗哗流下。
被父亲捧在手里,南薰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依偎在父亲的怀抱中,被父亲的大手在头上轻轻揉着,那种感觉很熟悉,很温暖,很舒服,很安心,……
总之,所有美好的词汇,都无法形容南薰此时在梦中的心情。